宋錚斟酌了一會兒，道，“事情的苗頭應該在對懷仁之事的處理上。當日，我為盡快探知懷仁手中的情報，不得不答應饒了然一命。但事後我猜想，完顏玉生必定不悅。了然是大遼餘孽，對大金來說，是必須要取其性命的。之後，完顏玉生按照我的主意，在朝堂上一舉奠定勝勢，以致得意洋洋。十月十一日當天，當完顏京上奏為完顏玉都封王後，完顏玉生自感勝券在握，在左相府，章宗代表他又招攬了一次。不知英大哥和厲姐姐注意沒有？當時，章宗和完顏玉生的氣勢已經與原來有所差別，帶上了一種上位者的氣勢！”
厲紅娘與英吉回憶了當時的情景，都點了點頭。
宋錚接著道，“還有三件宮城裏的事，我沒同幾位大哥和厲姐姐說。第一件是我與章宗跑到宮城報信後，散答奇命人把我看管起來，借口是內宮之內不準隨便走動。直到叛軍從水路攻進內城，我才有機會出門。也就是在這時，章宗又跑過來懇求我，說老皇帝要見我。當時我不願意去，章宗都要給我下跪！”
眾人都麵露驚色。
“見到老皇帝，那倒沒什麼，隻是老皇帝在嗝屁之前說了一句話，我覺得極為不妙！”
“什麼話？”
“老皇帝說，好一個宋小郎！汝若早生三十年，當與我一爭天下！”宋錚學了一下老皇帝的口音，“這是第二件我沒說的事。”
英吉刷地一聲站了起來，“老家夥這不是要害人嗎！”逄氏兄弟和厲紅娘也不禁色變。
宋錚苦笑道，“現在想來，這句話應該不是對我說的，而是對章壽和章宗說的，要他們做點什麼！”
“難道他們要殺你不成！”厲紅娘顯然極為擔心，胸脯也一起一伏的。
“殺我？”宋錚冷哼了一聲，“現在自然不會，否則，他們晚上會做噩夢的！”
宋錚不但是完顏玉生的救命恩人，更是章壽、章宗和完顏璟的救命恩人，還救了韋妃和明妃，這個恩情幾乎大的沒邊了，如果這種情況下，完顏玉生還能下去手，那也隻能說他是曆史第一陰狠人了。
“唉！我明白了！”英吉道，“若小郎呆在這裏，我們一行人自然安然無恙回大齊；若小郎與我們一齊回去，恐怕完顏玉生會耍手段。即便完顏玉生不耍，章壽等人也會暗自動手。到時候，咱們這三十多個人，很可能都交待在這裏。而對於王爺來說，咱們這些人……”
英吉突然住了口。逄震和逄巽反而沒什麼顧忌，逄震道，“如果我們這些人都被幹掉了，完顏玉生隻需說是死於內亂，並說上幾句軟話，便足以向王爺那邊交待過去。畢竟，在王爺身邊，像我們這樣的人，大有人在。王爺犯不著為了我們區區三十幾個人，與完顏玉生鬧翻！”
這就是做小人物的悲哀。小人物總是作為大人物的棋子存在，而是不是聽從大人物擺布，便是檢驗小人物是否忠心的標準。即便是小人物最後死了，還要有一個死得其所和死於非命的區分。
宋錚知道，眼前的幾位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隻是厲紅娘急道，“那咱們就把小郎扔在這裏？任憑人家欺負！”
“哈！哈！”宋錚故作輕鬆地一笑，“厲姐姐，能夠欺負宋小郎的人，還沒出生呢！我留在這裏，吃香喝辣，活得倒是挺滋潤的！”
“臭小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開玩笑！”厲紅娘額頭上見了汗。
“我說的是真的！剛才回來前，韋妃還說讓認我當幹兒子，不過被我拒絕了。這便是第三件要告訴你們的事！”不理眾人驚駭，宋錚轉向英吉，臉色嚴正，道，“英大哥，你倒不用急著回去。反正中都的消息，王爺通過其他渠道也會了解到大致情況。你再等兩天，等兩位逄大哥傷勢好些了，眾兄弟一齊回去。隻要我留下，你們便是安全的，等甘宏從蒙古克烈部回來後，我會讓他去追趕你們。”
說完這些，宋錚上前拉住厲紅娘的手道，“姐姐放心，少年三兩個月，多則一年，我必然重返曆城去找你！”
英吉和逄氏兄弟，知道厲紅娘和宋錚平時以姐弟相稱，關係緊密，不過，今天這種場景，立時讓眾人知道，兩人關係親到了什麼程度。
英吉暗自舒了一口氣，有厲紅娘如此一個尤物在曆城，宋小郎無論如何也會返回大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