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錚耳力極好,這兩個人聲音雖然低,宋錚卻聽得清清楚楚。他忙作觀察台子狀,還側著頭對茗兒道:“今天天氣真好,正是春遊的好天氣啊,待一會我也上去寫一首!”
茗兒也輕笑起來:“你會不會作詩啊?這幾年可沒見你作過,倒是常見你看書。”
宋錚笑道:“我怎麼沒做過,你不是聽到過嗎,‘馬陵青草,到中秋,更無一點風色。’嘿嘿,想起來沒有啊?”
茗兒的臉卻紅了起來,想起了兩人在宋家莊西山采藥時的事,也正是因為那次采藥,茗兒內急,被宋錚無意中看見,發現了她女扮男裝的事。
在兩人談笑時,姚長青來到了台子前。宋錚忙驚聲問道:“姚兄,你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組織這麼一場賽詩會可不容易,你看把你累的!哦,賀兄,你也是啊,怎麼臉都發青了?你們二位可要注意身體啊!”
事實上,姚長青和賀恩澤兩人費了好大工夫,才找來一把梯子,幾個人抬著梯子在文院轉了好幾圈,才終於把十來張畫扯了下來,可把姚長青等人累得不清。宋錚心中冷笑,要是小爺能把後世那些街頭的小廣告弄來,那玩意粘得那叫結實,讓你們揭一天也揭不完。
姚長青此時心煩意亂,對宋錚的問話隻是拱了拱手,又開始讓人忙著準備毛筆和硯台。宋錚則像個領導一樣,這邊看看,那邊瞅瞅,不時發表一點評論,“指點江山,激揚文字”,非常地瀟灑。
等姚長青把這邊安排妥當後,又開始招呼學生們到文院外去。春遊嘛,自然要到曠野中踏青一番。宋錚跟隨著眾人出了門順著文武街向北,到了濰水之畔。濰水之畔有六條小船,可以載人渡河。
正是草長鶯飛的時節,田野中一片清新的氣息。嫩綠色的新草長出來了,覆蓋了原來的枯黃,顯示出蓬勃向上的生機。放眼望去,大地宛如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身披綠色的新衣,迎麵向人們招展著走來。起伏的丘陵,展現出婀娜的身姿在腳下蔓延。濰水邊的柳樹,都綻出了新芽。婷婷嫋嫋的柳枝,隨著清風輕柔地搖曳。正是古詩中“楊柳依依”的意境。
自古以來,詠春的詩句不勝枚舉。宋錚自然也是詩情滿腹,當即就吟誦起了《詩經?小雅》裏的詩句,“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蘩祁祁。”
就連話很少的茗兒,也被這春光所醉,出口便是賀知章的千古名篇《詠柳》,“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兩人遊玩了半個時辰,便開始回轉,很快便回到了文院。宋錚回到家後,將機括藏於腰下,用長衫蓋住。機括不大,在外麵看不出什麼。宋錚滿意地打量了自己一番,就和茗兒出了家門,裝作遊覽文院景色的樣子,緩步向姚長青的秘密小院行去。
此時,文院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由於這些人都被今天早上的事所吸引,倒沒有幾個人注意宋錚這位名動密州的“宋小郎”。宋錚又專門撿著比較偏僻的路走,很快便繞到了那所小院的門口。
即便是白天來看,這所小院還是非常隱蔽的,它位於文院的角落中。與文院相連的小門前,就是一排房子,再加上數棵柳樹遮掩,尋常人很難注意。
宋錚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院內沒有動靜。自己想想覺得有些好笑,此時的姚長青等人正在濰水之畔,正忙著幫助指揮人們渡河,哪會想到自己抄他的老窩。
宋錚讓茗兒隱於一棵大樹後,然後射出機括,進入院內。院子裏空無一人,正是方便行事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