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機告訴我,自打礦山出事之後,山裏就一直有一股焦糊味兒傳出來。
不過一開始大家都沒有在意,都以為是炸山的時候留下了火星,火星點燃了礦裏的煤,煤在地下燃燒而已。可是後來,礦山裏的焦糊味兒一直都沒有停,人們開始感覺不對勁兒了。
就算煤在地下燃燒,也得有空氣才能燒的起來啊。整座山都夷為平地了,哪裏來的空氣可以讓煤繼續燒?
本來海哥還打算呆在浦尾鄉一段時間,繼續接受媒體采訪,假裝出一副好老板的形象來。可是這焦糊味兒越來越重,海哥最終也害怕了,打算往村外跑。可是就在他打算跑的時候,浦尾鄉突然開始下暴雨。
想要出村子,就必須要過一條河。河麵上本來有一座浮橋的,但是雨下了沒多長時間橋就被衝垮了。河麵足有十幾米寬,水麵波濤洶湧根本出不去。這麼一來,不僅是海哥,連小司機一家都逃不出去了。
橋梁突然被衝毀,加上這場沒由來的雨,讓小司機的奶奶感到很擔心。她最終決定在礦山工人們遇難的第六天,冒著大雨,躲到離礦山最遠的一處親戚家裏。那戶親戚是獵戶,平時都住在山上,不怎麼參與村裏的事情,所以對礦山工人的死也不知情。
本來,小司機一家是打算白天去的,但是那天一大早村裏人就驚訝的發現,空中下了好大的霧!霧氣伴著水汽懸浮在空氣中,能見度幾乎連半米都不到,麵對麵的兩個人,隻要隔著一米遠就看不清對方的臉了。
一時間村裏人都害怕極了,大家都不管不顧的要往村外麵跑。隻有小司機一家是逆著大部隊,往山上跑的。
隻不過,無論是往村外麵跑,還是往山上跑,這兩夥人都沒能出的了村子。
那霧實在是太大了,人走在霧裏就像是瞎了一樣,根本就分辨不出方向。平時走的再熟悉不過的山路是那樣的陌生,明明以為自己已經走出幾千米了,可扭頭一看,自己竟然還在家門口打轉。小司機一家人也根本沒法離開村子,到獵戶家裏躲藏。
事情到了這種程度,村裏的人都害怕了,紛紛指責是海哥做了孽,那些煤礦工人來報仇了。
下午的時候,海哥被全村的人押了回來綁在村口的樹上,村裏人將所有的罪孽都推到了海哥的頭上,說是海哥用金錢蒙蔽了他們,還說那些工人想要報仇就找海哥好了,不要找他們。村裏人好像將自己做過的壞事往的一幹二淨,他們忘了是誰在金錢的利誘下,裝作遇難者家屬;他們忘了在拿到海哥的錢之後,他們笑的有多開心... ...
被綁在樹上的海哥一開始還掙紮了兩下,後來就沒什麼力氣了,好像死了一樣垂在樹上。
人們漸漸散了,因為深陷迷霧中,小司機和父母走散了。
那時候小司機年紀還小,他不太明白事情有多危險,隻以為這是一場遊戲而已。他呆呆的站在樹下看著被綁在樹上的海哥,看著海哥的臉一點點變得蠟黃,在之後,海哥的身上好像蒙上了一層塵埃,變成了灰白色。
說道這裏的時候,小司機一臉的恐懼。他說盡管那時候他年紀小,可是那恐怖的一幕深深的印在了他腦子裏,讓他想忘都忘不掉。
海哥的身上,不知道是沾了灰燼,還是他的皮膚快速的脫水,導致花白的皮屑露出... ...總之,在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內,他的臉和裸 露出來的身體都變得異常的白,白的就好像是個紙人兒一樣。
然後,一股焦糊味兒從海哥的身下開始蔓延出來!海哥穿在腳上的鞋子明明還是完好無損的,可是鞋裏的腳卻開始燃燒了!
他的身體一寸一寸的燒焦,露出的腳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肉色變成了焦黑色!皮膚碳化,一寸一寸的裂開,裂開的傷口裏麵露出猩紅的血口子,火還在燒,不時有星星點點的碳化皮膚碎屑從海哥的身上撲簌簌的落到地上。焦糊味兒越來越重,年幼的小司機幾乎被那股詭異的味道熏的要昏過去了。這時候,他奶奶找了過來,將小孫子抱回了家裏。
小司機臨走的時候,海哥的腦袋都完全變成焦炭了,他的五官都扭曲模糊,眼珠和唇舌都被燒沒了,黑乎乎的臉上隻剩下三個深邃的大洞... ...
那天,小司機的奶奶一直在佛堂裏念經,祈求平安。
那天,天黑的格外早。天完全黑下來之後,正在念經的小司機奶奶手裏的那串念珠啪的一聲就斷了,木頭珠子散落了一地。按理說用來做手串的珠子都是很堅硬的,摔根本不可能摔壞,但是詭異的是,小司機奶奶手中的串珠大部分都摔的碎成了好幾半,有些更是像被某種力量碾壓過一樣,都碎成了渣滓拾都拾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