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和趙集走後,屋裏隻剩下了我和鶯鶯,還有癱軟在地上的徐虎。鶯鶯撿起地上那本賬簿,將賬簿上的灰燼抖幹淨了,恭恭敬敬將賬簿送到了我麵前。
“陳哥,這鋪子以後就是您的了。嗬嗬,您大人有大量,放妹妹一馬嘛。誰都會犯錯的,是不是?”鶯鶯還不知死到臨頭,繼續衝我撒嬌。我接過她手中的賬簿,鶯鶯臉上明顯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我翻開賬簿,反到最後一夜,上麵龍飛鳳舞的印著鶯鶯剛寫上去的一行字,墨還未幹。
“的確。所有人都會犯錯。”我低聲說道。一邊說,我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來,沾著身上的血,我畫了一道陰符。
因為熄滅了一盞命燈,現在我身上的陰氣遠多於陽氣,勉強能夠畫威力不算太大的符。
“哈哈,那謝謝陳哥了,陳哥這麼厲害,妹妹以後在玄天宗裏還要多仰仗陳哥了... ...”鶯鶯如釋重負的一笑,撲過來就想衝我發嗲,她的話音剛落,下一秒,賬簿被我一下撕成了兩半。這本賬簿是用線訂起來的,賬簿一散,大片大片的白色紙片雪花一樣灑落在了地上,賬簿染上了地上的血跡,潔白的紙一寸一寸變得猩紅。
“所有人都會犯錯... ...”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改正的機會。”
平靜的說完最後一句話,我將那張血符貼在了鶯鶯的額角。緊接著,我沾滿了室女血油的手掌在鶯鶯頭頂揮過,她頭頂最重要的一盞命燈立即一陣搖曳,緊接著嗤的一聲,熄滅了。
那張符,並不是什麼威力特別強大的符,而是一道十分簡單、卻又十分危險的陰氣符。
鬼以陰氣為食,如果有道士飼養了鬼奴卻又不想讓鬼奴去害人或者於同類互相殘殺的話,就可以用陰氣符來飼養鬼奴。道士都能靈活的控製自己身上的陰陽二氣,將陰氣逼出一些,利用道符的力量將陰氣濃縮壓練到符紙裏,可供鬼物吞噬。因為基本上人人都會畫,所以這符可謂十分簡單。
但這道符危險就危險在,一旦活人被貼上了這種符,符紙中的陰氣會瞬間擴散滿這個人的全身。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如果這人身體格外虛弱,或是身上三盞命燈熄滅,那麼人在陰氣符的作用下,就成了活鬼糧。周圍的鬼物都會被活鬼糧吸引過來,將這人的身體蠶食殆盡。
命燈熄滅之後短時間內根本沒有辦法重新燃燒起來,所以一旦中招,基本上就是無解的,除非到了真人級別,否則根本抵擋不了百鬼蠶食... ...
“你,你!”鶯鶯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她伸手想要將頭頂的黃符摘下,但是符紙中陰氣的擴散隻需要幾秒鍾。她發現的太晚,儼然來不及了。
現在是白天,周圍就算是有鬼魂,也沒有辦法進入屋子裏... ...可是屋裏,不正有一隻情緒不受控製的小鬼奴嗎?
“嗚嗚... ...嗚啊!”本來蜷縮著身子正在哭泣的小鬼奴瞬間被濃鬱陰氣的味道吸引,它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直接朝鶯鶯走了過來。鶯鶯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顧不上對我破口大罵,直接想往門外跑。但是在她撲倒門口之前,我就已經出了大門,並且將門緊緊的關上了。
鶯鶯拚命的拍打著大門,門板震顫,整個門幾乎都要被她卸下來了。但是緊接著,一陣血霧嗤的一聲噴在了門板上,血量很大,應該是被傷到主動脈了。我聽到屋裏傳來沉悶的一聲響,應該是鶯鶯受不住,倒在了地上。在門口守了幾分鍾,我再一次打開了門。
屋裏已經沒有活人了,無論是鶯鶯,還是徐虎。
兩具屍體身上充滿了各種抓痕血痕,尤其是鶯鶯那張臉,幾乎被女孩兒整個撕爛了。鶯鶯吹彈可破的皮膚如同兩塊爛棉絮一樣參差不齊的炸開來,猙獰無比。徐虎也被瘋狂的小鬼奴被咬斷了脖子,血噴的到處都是,幾乎沾濕了半間屋子... ...
“你... ...他們,都死了麼。”站在街邊的林欣然低聲問道。我點點頭,衝她走了過去。
林欣然張了張口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在她說話之前,趙集就搶先說道:“死了也好。是時候該殺雞儆猴了,不然玄天宗裏那些人實在太放肆了。”
一聽到趙集這麼說,我心裏就來氣。當初趙集說好要捧林欣然做新的宗主,欣然為玄天宗的重建花了多少心血,廢了多少力氣,現在被人欺負成這樣,他趙集卻在旁邊兒連個屁都不敢放!這個死禿頭果然不靠譜!
或許是看出了我眼中的敵意,趙集長長的歎了口氣:“你不用這麼看著我,這段時間,玄天宗發生了很多事... ...唉,先回去吧,你身上的傷也要盡快處理。不然陰氣反噬,陸遠山花了那麼大精力給你紋的身就白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