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燈泡擰下來,敲碎燈泡的玻璃罩之後隨後湊到鼻尖一聞,立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個燈泡之所以發黑,並不是因為上麵蒙了厚厚灰塵的緣故,而是因為燈泡裏麵被人塗了一層黑狗血。
幾個燈泡全都被我拆掉了,我將燈泡丟出了屋外。
等了幾分鍾之後,一片漆黑的屋子裏果然有一股淡淡的陰氣浮現出來。正如我所猜測的那樣,陰氣是從地板的那片汙漬中散發出來的,不過陰氣常年受到鎮壓,已經很是微弱,根本無法凝成人形,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連我也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馬先生,我想我找到原因了。你父親就是死在這間屋裏的,是不是。”我低聲問道。
馬先生還沒來得及回答,陳大師就先開了口:“嗬,小兄弟何出此言呢?”
我笑笑,用手指甲在燈泡表麵上刮下一層黑狗血的粉末兒。我將沾了黑狗血粉末兒的手指伸那牛鼻子的麵前,說道:“這燈泡上被人塗了黑狗血。黑狗血本來就是至陽之物,如果被燈泡發亮時的熱度一催化,那陽氣很快就會隨著光照一起充滿整間屋子。
我剛剛看到地板上有屍油痕跡,之所以會產生屍油是因為你父親已經在這裏躺了少說一個星期的時間。你父親去世了很久才被發現,可是他剛死的那段時間,這間雜物室的燈一定總是亮著的。我說的對不對?”
馬先生完全被我震住了,他連連點頭:“您繼續說!”
“你父親死了那麼久才被發現,陰氣早已經散發了出去,但是因為間雜物室常年關閉,又有黑狗血燈泡鎮著,你父親的陰氣擴散不出去,我也感覺不到這裏麵的陰氣。但是燈泡一旦離開屋子,被壓抑多年的陰氣就能重新凝聚起來了。
我這裏有牛眼淚一瓶,馬先生要是不信,我可以給你塗上牛眼淚,這樣你就可以看到陰氣了。”我繼續說道。
我的話音剛落,馬先生已經是點頭如搗蒜:“陳涼,你說的全對!嘿,你,你真是神了,簡直就跟當時你在場一樣!”
陳大師則是一臉的震驚。他還想再為自己辯解些什麼,但是此時馬先生已經完全不理會陳大師的話了。他好像沒看見陳大師一樣,徑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陳涼先生,剛剛我故意說父親不怎麼上樓,隻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察言觀色、聽我的語氣做判斷。如今看來,您才是有真本事。
具體的事情,咱們還是下樓去說吧,當初是我在這間屋尋到父親屍體的,所以我對這間屋,一直都有點兒犯怵... ...”
我自然答應。我和馬先生一同下了樓,那陳大師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悻悻的下了樓來。他站在樓梯口輕輕咳嗽了一聲,馬先生卻正眼兒看他一眼都沒有,陳大師知道自己半瓶子醋的水平已經被看穿,也不願過來自討沒趣,趁我們不注意就灰溜溜的走掉了。
這邊,馬先生恭恭敬敬的親自倒了杯茶遞給我:“陳涼先生,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剛剛怠慢了,您別見怪。要怪就怪你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厲害的本事,我實在不敢相信。唉,人們都說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然沒錯... ...”
馬先生一番吹捧誇的我頗有幾番飄飄然,但他之前對我的惡言惡語我也沒有忘。我接過茶抿了一口:“馬先生,你不覺得有些蹊蹺嗎。”
馬先生眯著眼看了我一會兒,點了點頭:“您想說什麼,直接說就是了。”
“你父親在瀕死的時候為什麼會去一個雜物間?而且你剛剛說,他身體不好,不經常上樓。而且雜物間這種地方,空氣常年不流通,正常人就算進去也不會關門的。
可你父親當初明顯是關了門,不然你全家也不會找了他那麼長時間都沒找到。這不太符合常理,不是麼。”
聽了我的話,馬先生點了點頭:“您說的是,的確不合常理。而且有一點更奇怪,您剛剛通過滲在地板裏的屍油判斷出說我父親死了起碼一個星期才被發現,這一點,沒有說準... ...”
“沒說準?”我心中一凜,忙反問了一句。
我問的有些急,馬先生誤以為我是生氣了,連忙恭恭敬敬的解釋道:“不不不,其實您說的沒有錯,當時我找來的法醫也說,我父親屍體的腐爛程度就像是死了一周左右。因為我父親已經腐爛到皮膚和肉都分離了... ..但實際上,他從失蹤到被我們發現,隻過去了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