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起了那個死在我麵前的年輕女導遊,想起她臨死之前那樣貪婪的伸出舌頭瘋狂的舔舐小錫壺裏的油。想起她裂開的舌頭和死時嘴裏往外大股大股冒著的鮮血... ...
可恨之人,也算是有可憐之處吧。
“我要去焚人玄關鎮見見給你們下降頭的人。”阿坤說道。
那男人並不了解什麼是降頭術,但是他見阿坤和我對這蟲子了如指掌,在心裏已經將我們默認為救星了。他恭恭敬敬的衝阿坤跪拜磕了個頭,隨後說道:“屍體數量不夠,你們去了立刻就會被阿婭發現的。拿我的屍體湊數吧,加上樓下的死者,應該就夠了。”男人說著走出了房間,他先是給外出騙遊客來此的那個年老女導遊和陳佳明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隨後他緩緩的走到走廊盡頭,從女大學生跳下的那個窗口也跳了下去。
他殺孽太重,而且活著痛苦也太多。死對於他而言應該也是一種解脫。男人的身影從窗內消失,片刻後傳來一聲沉悶的落地聲,如同一聲歎息。
天亮的時候,陳佳明和那個年老的女導遊,還有棺材鋪的老板回來了。
他們還是開著那輛破舊的麵包車,麵包車裏並沒有帶回新的人來。陳佳明告訴我,昨晚接到電話之後他們就將那幾個遊客放在了路邊,沒有將他們帶進這個詭村。他和男人的想法一樣,如果阿坤能幫焚人玄關鎮裏的人們解除痛苦,殺了阿婭,那他以後就不必殺人了。如果阿坤做不到,那他也就對活著不抱希望了。總之,以後不想再繼續害人了。
陳佳明走進屋裏,將廚房裏的屍塊兒搬了出來,放在麵包車的座位後麵。屍塊兒旁邊還壘了幾塊冰,不然已經腐爛長蟲的屍塊兒會在運輸途中融化成一灘爛肉。緊接著陳佳明又將那個男大學生的屍體和女導遊的屍體一起扛上了車。最後,他走到窗口,看了一眼從二樓墜下的那個女大學生,還有昨夜的那個男人。
女大學生的身上插滿了碎玻璃,亮晶晶的玻璃碴兒如同鑽石一樣鑲嵌在她的周身百骸之中,尤其是女大學生的臉上。已經摔得變了形的臉上滿是被玻璃渣兒劃破的傷口,密密麻麻的傷口像一張張小嘴一樣在女大學生的臉頰上綻開,透過深深的傷口幾乎能看到她臉上灰白的骨頭。
女大學生身旁有一個紙人兒,紙人兒已經被雨水衝刷的隻剩一個竹製的架子了,上麵糊著的那層紙已經全都爛成了白花花的一團。
那個精瘦的男人也倒在地上,他的腦袋著地,比常人要脆弱的多的骨骼已經在撞擊中徹底摔碎,他的腦袋已經看不出原有的形狀,幾乎完全摔爛了。天靈蓋裂開了無數的大縫隙,淡黃色的腦漿混雜著血水已經在男人的頭下麵彙聚成了一小灘,詭異無比。
男人應該是故意頭著地跳下來摔死的,沒有了頭顱,他一時半會兒就不會被認出來了。
把他們的屍體也運上車後,我們銷毀了旅館中所有監控錄像,抹去了指紋,然後用男人的手機打了個報警電話。
棺材店老板留了下來,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罪名。程老師現在還在旅館之中昏睡,我隻希望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溫暖的家中了。關於這個詭異的村落的記憶最好能忘的一點不剩。
上了麵包車之後,陳佳明開著車,阿坤和我則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東西。
降頭師和降頭師之間是有感應的,這種感應源自於他們手中的法器骷髏頭。他們能感受到彼此法器的力量,由此判斷對方能力的強弱。
阿坤多年沒有和母親妹妹相見,彼此應該都已經不認識了。他貿然帶著這個骷髏頭進焚人玄關鎮,能蒙混過關的幾率幾乎為零,被發現之後還很有可能被當做敵人。但是不帶骷髏頭的話,阿坤施展降頭術的威力又會大打折扣。
他一邊思考該怎麼辦,一邊詳細的問車上兩人,村民都患了什麼樣的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