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過汙物之後的鬼嬰已經不怎麼掙紮了,在阿坤的纏繞下,它身上漸漸滲出了些淡黃色的油脂來。那些油脂將白布染的幾乎透明,等到油脂滲完了,那隻鬼嬰也就從一個小嬰兒徹底變成了一具小幹屍。阿坤用經線在鬼嬰身前打了個奇怪的節,隨後心滿意足的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回過頭來笑盈盈的衝我揚了揚手裏那團裹著鬼嬰的小包裹。
“她怎麼辦,會死嗎?你下手也太黑了,人還沒斷氣兒呢就直接掰折了人家的手指頭... ...”我低聲說道。
小婉仍保持著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的姿勢,她身上蓋了塊兒大浴巾,淡粉色的浴巾已經被血染紅了大半。小婉的眼睛還微整著,但是眼睛已經不再聚焦,應該是昏了過去。
“下手黑是什麼意思?”阿坤挪到小婉旁邊兒,用手翻開她的眼皮。小婉的瞳孔上上麵有一道豎直的黑線,這是被下了降頭的人會有的特殊征兆。
“我要是不弄斷她的手指頭,她就死了。用針把她身上大部分的陰氣集中在手指上,這截兒指頭砍下來之後她現在應該輕鬆了很多。我是在救她。當然了,母體的指骨也可以用來加持這小家夥兒。”
阿坤一邊說一邊在衛生間的毛巾架上扯毛巾包裹那個小鬼嬰幹屍,他裹了一層又一層,直到確認鬼嬰的幹屍不會再見光了才放心的將包裹放在一旁,蹲在小婉旁邊兒。
我看到阿坤從壞裏拿了個小瓶子出來,瓶子裏麵是一小塊兒淡黃色的油膏。
阿坤用指甲尖兒從瓶子裏弄出一點兒油膏,喂進小婉的口中。油膏接觸到小婉唇齒之後立即融化成了半透明的膠質流進她的嘴裏,小婉的喉結動了一下,應該是將那東西吞下去了。
“好了,這樣就不會死了,不過應該也不會活太長時間。”阿坤低聲說道。他抱著那個小包裹頭也不回的出了衛生間,我跟在阿坤身後。出了衛生間之後我看到葉先生神情恍惚的坐在地板上,我將他扶下了樓去。此時已經有接到葉先生電話的人過來處理後事了,坐在客廳中,阿坤指了指手中的小包裹:“這就是小婉生下的孩子,已經死了。你要看看麼?”
葉先生搖了搖頭,一句話沒說隻是擺手示意我們離開。
阿坤還想要留在別墅裏等小婉恢複意識,再問她一些跟那個雲南村落有關的事情。但是此時的葉先生萬念俱灰,短短三天的時間裏,他先是失去了大女兒,又失去了小婉肚子裏的兒子,現在連小婉還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
我和阿坤再留在別墅中無疑會時時刻刻提醒葉先生他這段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慘痛經曆,所以葉先生不讓我們留下我也能夠理解。
阿坤還惦記著小婉,所以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在葉先生家附近的賓館裏暫住了下來。
他一直等了兩天,第二天的時候葉先生打了一筆錢到我們賬上,數額頗豐。之後無論我們再怎麼打他的電話葉先生都不再接了,一天之後,那個號碼就成了空號。
阿坤很是不悅,他想要去葉先生家裏找他問個明白,但是當我們再次回到別墅的時候卻發現別墅已經易主,裏麵的家具都搬空了成了一間空房。
因為那天在衛生間裏阿坤對鬼嬰的加持簡單粗暴的很,隻能夠暫時通過母體血液將鬼嬰封製住,並沒能完全化結鬼嬰的怨氣。所以如果阿坤不能及時將鬼嬰帶回鋪子裏好好加持一番的話,鬼嬰仍有衝破經線封印的危險。等到第五天的時候,我拍了拍阿坤的肩膀:“回去吧,你估計見不到小婉了。”
養鬼嬰在身體裏的事,小婉應該多多少少是知情的。葉先生對小婉的愛遠不及對她肚子裏那個男孩兒的期望。如果這件事的結局是小婉給他生下了一個正常的男孩兒,我估計葉先生還能夠勉強容忍小婉。但是那天在衛生間中葉先生親眼看見從小婉肚子裏爬出來的是那樣一個怪物,他怎麼還能容忍小婉留在他身邊,甚至留在這個世上?
況且小婉這一鬧,不僅在醫院裏留下了那段詭異的監控錄像,還讓好幾個醫生護士親眼目睹了她生下的怪胎。這些事情葉先生處理起來已經是焦頭爛額了,他應該也沒有心情和時間跟我們再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