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小瓷瓶兒放倒桌上,我一手握著白玉吊墜兒,另一隻手蘸著血油在桌上畫了一個簡單的拘魂咒。
因為陣法不是朱砂繪製,所以對被困住的魂魄沒有什麼影響。拘魂咒畫好之後我將白玉吊墜中那老頭兒的魂魄抽出,老頭兒的魂魄比普通陰靈的要淡一些,像一團虛無的霧氣一樣漂浮在半空之中,身體邊緣處已經有些消散了。
“你女兒在哪裏,總得告訴我名字或者地址我才能幫你找啊。”我感覺這老頭兒離徹底消散已經不遠了。當初我將他收入白玉吊墜之中的時候老頭兒的魂魄並不算虛弱,白玉吊墜又是聚陰的東西,為什麼他好端端的呆在吊墜之中卻會日漸虛弱?難不成真的是不能和小夜共處,那樣的話,顧霖為什麼沒事?
拘魂咒陣中的老頭兒張了張嘴,他一雙眼半睜著,吃力的抬手指了指鋪子一層的一個角落。
那角落中有一尊尚未製作好的古曼童。
古曼童是阿坤做的,原理和我們養小鬼差不多,都要以人的血液為食,不過古曼童還需要尋求福報,以求早日積攢夠了福報可以重新入輪回,投胎到一個好人家。
古曼童大致分為天童古曼和地童古曼,天童古曼是由被稱為‘龍婆’的泰國高僧製成的,地童古曼則是由黑衣阿讚們製成的。
天童古曼一般是由高僧將一些靈性較弱的,無處可歸的可憐小鬼通過特殊的法門加持到古曼童裏麵,被選來加持的小鬼雖然靈性較弱,但是卻沒有攻擊性,一般來說能夠跟供養者好好相處,不會出什麼事。
地童古曼則是黑衣阿讚從亂葬崗、停屍房之類的地方,尋找那些夭折了的嬰靈魂魄,或者因疾病和虐 待而死的小孩子,將其魂魄禁錮到古曼童之中。這些嬰靈的靈性強,但是都心懷怨恨,一旦供奉者做了什麼讓它們不高興的事,古曼童很有可能立即反噬,而且其怨氣之大就連黑衣阿讚都不好控製。
阿坤也是黑衣阿讚,做出來的肯定是地童古曼。剛剛進門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雖然這尊古曼童還沒有入靈,但是為了讓嬰靈入靈之後陰氣不減,阿坤往古曼童的殼子裏放了很多大陰之物。
這老頭兒指著那尊古曼童做什麼,難不成是古曼童之中的陰氣讓他產生了共鳴麼?
我心中正疑惑著,那老頭兒又抬手指了指古曼童身下的那個盒子。我過去一看,那漆黑的盒子打開之後是阿坤施術的時候所需要的一些陰料,在這些陰料裏有一張白紙。那紙簇新,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平平’兩個字,下麵還有一串生辰八字和死亡時間。這張白紙裹著一個小盒子,打開之後是幾滴濃稠的血。
看到我拿著那個盛了血液的小盒子,老頭兒興奮的衝我啊啊的點頭。我將盒子拿到老頭兒麵前,指著白紙上麵的平平二字:“你認識他嗎?”
老頭兒始終在衝我點頭,無論我問什麼他都一直是這個動作,直到最後沒有力氣了被我放入那個瓷瓶之中。
“這個小瓷瓶裏的血是一個姓趙的女人的,她從十幾天前就來求阿坤,想讓他幫她加持這尊古曼童,一開始阿坤不同意,後來是在耐不住她的軟磨硬泡才答應幫忙的。”聽到僑水月這麼說我心中一喜,心想難道這姓趙的女人就是老頭兒的女兒?這也太巧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看老頭兒這個情況,今天晚上怕是不能再現形了,僑水月對這事兒一知半解,阿坤也喝的醉醺醺的,真要處理的話還得等到明天了。
我將瓷瓶收好,之後把阿坤的東西整理到原處,一切收拾妥當之後我才想起來給林欣然打個電話解釋一下。
電話接通之後我本來以為林欣然會很生氣,畢竟我放了她的鴿子,結果林欣然說話的語氣卻是淡淡的,像是不怎麼生氣。我長舒一口氣,眼看著時間已經不早了,也就沒回玄天宗,而是在鋪子裏和樊皖湊合著擠了一晚上。
第二天下午一點多,阿坤才徹底醒酒。他的臉上還泛著兩坨潮紅,雖然思維清醒,但是說起話來仍然有幾分大舌頭。
僑水月給他衝了一杯濃濃的茶,阿坤兩隻手捧著茶杯一邊吸溜著喝茶,一邊皺著眉說道:“哦,那個女人啊... ...她簡直是個不要命的!”
阿坤斷斷續續的告訴我,那女人也不知道為什麼,家裏明明已經養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鬼物了,卻還要讓阿坤幫她做古曼童。女人本來體質就陰寒,再加上長期和陰靈共處一室,這女人的精神都已經有些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