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這樣聚精會神的模樣,我實在不忍打擾她,問她不化骨在哪裏。隻好陪著女孩兒一同看日出。
天亮了大半的時候,女孩兒終於還是承受不了越發強烈的陽光。她慢吞吞的從棺材蓋兒上滑下來,半坐在棺材之中,仰著小腦袋看著我:“大哥哥,我好久好久都沒有看過天亮了。在棺材裏也是黑的,偶爾出來玩兒外麵也是黑天。太陽是什麼樣子我都快要忘記了。”
我被女孩兒天真的語氣逗笑了,女孩兒說著說著也笑了。她在棺材裏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舒展了一下筋骨隨後在棺材中消失了。我將棺材蓋又蓋緊了一點,無意間,我看到了女孩兒存於棺材之中的屍骨,
她的屍體並不是我想象中的孩童屍骨,而是隻有我的手臂大小的一小截兒。屍體外麵包裹著一層花布,花布雖然滿是汙漬但是能看得出料子很好,布料下麵放了一件兒小女孩兒穿的白色的連衣裙,裙子周圍還放了些女孩兒喜歡的小玩具,還有基本童話書。
山上雖然有些店鋪,不過肯定沒有買這些女孩兒喜歡的小玩意兒的。這些東西應該是不化骨控製著血肉甕到山下專門買來,討女孩兒開心的。他既然在意女孩兒開心與否,也就說明他應該不會傷害到她的性命。
我微微放心了些,就在這時,我看到阿讚瓦曼從山間的一條小路走了過來。
看到我,阿讚瓦曼喉結一動,用有些奇怪的語調喊出了我的名字。阿讚瓦曼是不會說中文的,他能喊出我的名字,肯定是被不化骨給附身了。
“我來了。”我衝不化骨說道。不化骨衝我微微點了下頭,走到了三具棺材中央。我也隨著他一起走過去,離得近了我才看到,那三具棺材外麵上都被貼了一些奇怪的白色剪紙小人兒。
這些剪紙小人兒每一個都隻有我的拇指大小,但是貼的密密麻麻,一個挨著一個的布滿了棺材的外壁,如同在赤紅色的朱砂上覆蓋了一層雪。湊近之後,我隱約能那些紙人兒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陰氣,似乎有陰靈被封在了紙人裏。
阿讚瓦曼坐在棺材旁邊的地麵上,手中也在剪著一張剪紙,我看到他手裏捏著一柄很小巧的金色的小剪刀,阿讚瓦曼有些粗大的手指想要控製這不過掌心大的小剪刀並不容易,所以他剪的很慢,也很用心。
剪刀一點一點雕琢著那隻紙人兒。紙人兒雖然小,但卻五髒俱全,甚至連頭上的發絲以及五官表情都剪的很是生動形象。快要剪完的時候,我看到阿讚瓦曼用手撚著紙人兒在另一隻手上的骨珠串上滑動了一下。
他這動作很小,但還是被我察覺到了。骨珠串裏聚集著大量的陰靈,這一拂,已經有一隻比較弱小的陰靈或是幾分陰氣被驅逐進了紙人之中。
其實要控製陰靈不算太難,但是不化骨未免也做的太容易了一點。要是換做普通的鬼,控製一個活人在白天行走已經很不容易了,哪兒還能在這種條件下繼續控製陰靈?
剪好之後,阿讚瓦曼將紙人兒貼在了棺材外壁的縫隙上。他並沒有在紙人兒上抹任何的粘合劑,但是紙人兒卻穩穩的粘連在了棺材內壁之上,很是神奇。
粘好一個之後,阿讚瓦曼慢條斯理又做好了十幾個小人兒,將那三口棺材的外壁一一貼滿。他一邊做,一邊突然頭也不抬的說了一句:“我現在是在給它們做一個可以暫時依托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