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我竟看到小喜子本來平整光潔的皮膚下麵突然冒出了無數拳頭大小的鼓包,她的皮膚瞬間被衝破,從她的身體之中,冒出無數的陰靈。先爬出來的大多都是些嬰兒的陰靈,密密麻麻的靈魂或大或小,臉上卻都是同一的痛苦、猙獰的表情。
它們爭先恐後的從小喜子破損的皮囊裏爬出來,將皮囊的洞撐的越來越大。小喜子的身體就像是一隻破損的布袋一樣沒了人形,帶著那三支將軍箭一起,軟綿綿的滑入了一汪血水的湖水裏。那些陰靈衝出她的身體之後,立即化作一大片白霧消散在了空氣中。
小喜子不再了,她的慘叫聲卻還回蕩在我的腦海中。頭頂日月投下的光芒瞬間熄滅。黑暗吞噬過來,但我眼前那團赤紅卻越來越重。
當幻覺徹底散去,我看到那是一團火光。後院的那個小爐灶已經被火焰點燃,大火滔天,而我正身處在爐灶的門口。和我一並身處火海的,還有那隻絲羅瓶。我捏在手中的也並不是小喜子的手,而是絲羅瓶的一小截兒腸肚... ...
整個鋪子都是木質結構,後院的小爐灶也不例外。我雖然站在門口,小屋的門也沒關,但是熊熊燃燒起的大火已經形成了一層屏障。要想出去,隻能從火中穿過。
大火之中,木頭已經被燒的吱嘎吱嘎作響,尤其是用塑料板做成的房頂,那些塑料板早已經被燒化,液化的塑料液體不停的滴落下來,伴著極其刺鼻的臭味滴在我們身上。
絲羅瓶已經無力飛高。他本就受傷,剛剛的三支將軍箭又將它賴以為生的大部分陰氣衝散。我看到絲羅瓶的腦袋上滲出一滴滴血汗來,血珠兒被高溫蒸發,如同一層薄薄的紅色水霧一樣彌漫在絲羅瓶周圍。
火越燒越旺,火光在他怨毒的看著我的眼瞳上渡了一層金色。
或許是知道逃不出去,自己也時日無多,絲羅瓶竟把我往房間伸出拖。隔著火焰,後院裏的人都看到了絲羅瓶的這一舉動,黃雪的尖叫聲響起,她用泰語說了些我聽不懂的話,不過語氣大概是求絲羅瓶不要死。
絲羅瓶分神之際,我也說道:“何必急著死呢,楊季明明還活的好好的。”
或許是聽我提到了楊季的名字,本來已經心如死灰的絲羅瓶又有了反應。他大怒的吼叫一聲,運起最後的力氣衝我衝了過來。在絲羅瓶衝過來的一瞬間,我們頭頂的塑料板終於不堪火焰的燒灼,轟的一聲塌了下來。
就在這一瞬間,我飛快的脫下大衣來,衣服一抖將絲羅瓶和我的頭部護住,隨後飛快的從那道火焰形成的屏障中躍了過去。
嘭的一聲,我越出火海後摔在了地上,絲羅瓶從我懷中滾落出來,也掉到了旁邊。黃雪和樊皖同時衝過來,天快要亮了,黃雪抱起絲羅瓶的頭顱衝出了後院,樊皖則是抱了一大桶水,嘩啦一聲澆滅了我衣服上的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