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我右臂的一瞬間,我隻覺肌肉裏好像被刺進了無數釘子一樣,劇烈的疼痛刺激著我的神經,我一下從河裏站起來,猛的衝向樊皖。
“是不是照相機裏的毒蟲爬到陳涼大哥身體裏了?”僑水月嚇的聲音裏已經帶了哭腔,樊皖罵了一句,將我之前中邪的事用很簡練的語言跟僑水月形容了一遍。此時的我已經被白淩風用十字鎖扣住了雙手,樊皖道了聲得罪,隨後一拳砸在了我肚子上。
無論人還是動物,腹部都是最脆弱的地方。
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我頓時失了力氣,癱在地上哇的一聲把胃裏剛剛吞進去的大量河水全吐了出來。吐過之後我痛的無力再爬起來,在泥濘裏蜷縮成了一團... ...
我身旁這幾位雖然都是修者中的行家裏手,但是本事也僅限於對付鬼神。白淩風和林欣然在我身上都感覺不到太重的陰氣,僑水月也蹲下身在我身上快速的捋了一遍,搖著頭用哭腔說著不是毒蟲,她也不知道。
此時,雖然我已經不再動彈,可是關節裏麵玻璃渣兒磨損骨頭的感覺卻絲毫沒有消退的意思,反而越來越痛。吐光了水以後我的胃裏也漸漸火燒火燎的,很像要吃點什麼東西填補空虛。
僑水月害怕我再掙紮著去喝水,手指在發簪上撚了一下,用石皮蠱固定住了我的關節。她手中煙塵一樣的石皮蠱散落在我皮膚上,像一層石膏一樣牢牢固定住了我的手腳,讓我無法再動彈。
看我難受的不行,林欣然掏出壓縮餅幹來想要喂給我吃。餅幹都遞到我嘴邊了,可是我想起上次吃包子吃到最後嘴裏好像嚼著碎玻璃的痛苦,就強行咬著牙關不願意吃。掙紮之時,我怕突然聽到僑水月輕聲說了一句:“咦,他身體裏好像有東西... ...”
這話算是說道我心坎兒裏了,我急忙點頭,看向僑水月。
“關節裏有東西?什麼東西?”白淩風愣了一下,急忙追問道。僑水月搖了搖頭,把發簪從一頭青絲之中抽了出來。她這簪子的柄很細,最末端幾乎細的像一根針一樣。她拖起我的左手,撥開衣服,露出我腫的跟粗蘿卜一樣的手臂。
“你是不是感覺全身關節裏都有東西?”僑水月低聲問。我吃力的點了點頭,她一隻手牢牢握住我的左手,另一隻手撚著發簪輕輕在我指關節處劃開了一道小口。僑水月小心翼翼的避開了我手指上的神經血管,將發簪末端插到了我小拇指的關節處。
我疼的渾身都麻木了,僑水月把發簪插進我手指裏我都覺不出有多痛來。
發簪在我關節附近遊離了一會兒,逐漸把傷口擴張成半個綠豆大小的小洞。
狼眼手電往傷口裏一照,僑水月倒吸了一口涼氣兒。我也歪過頭去看,卻見自己的關節處的骨膜外麵,依附著一層紅彤彤的玩意兒。看顏色,那是我的血水,可是血卻不是液體,反而凝成了一個個芝麻大小的、帶有尖刺的鐵蒺藜,卡在我的骨頭縫兒中間。
僑水月用簪子挑出一小塊兒血紅色的渣滓,她的簪子觸碰到那東西時,兩物碰撞竟會發出叮叮的響聲。那玩意兒從我身體裏挑出之後,在狼眼手電的照耀下看著晶瑩剔透的。
不知是誰輕聲說了一句:“這好像是,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