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刀疤臉的這一番肺腑之言並沒有引起樓頂兄妹倆的同情,我們也不願意把他帶到護士站裏。
見沒人搭理他,刀疤臉氣急敗壞,最後竟然往地上一坐,從包裏掏出了僅有的一點補寄開始大吃大喝。一邊吃,刀疤臉一邊罵我們冷血無情,說口糧就算是喂了狗也不會給我們吃。
樊皖聽了他這番罵娘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口糧就算喂狗都不給我們吃,可他現在自己吃了,不是變著法兒的在罵自己嗎?我也被逗樂了,但就在這時,林欣然突然低聲說道:“你們看,樓的影子好像淡了。”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話一出口我和樊皖就再沒心思笑了。
正如林欣然所說,透過窗戶往外看,樓下的院子裏已經沒有光與影的分界線了。抬頭一看,原本晴朗的天已經陰了下來,烏雲厚重,看起來像是要下雨。
“媽的!不就是個破道士嗎,老子還尼瑪看不上呢!”刀疤臉吃完了食物,拍了拍屁股跑到了大鐵門前,抬手哐啷哐啷的拍打著鐵門,嘴裏大聲叫喊著自己棄權了,要那個中年人來把自己帶走。
那鐵門已經生鏽了,刀疤臉這樣重重一拍,手掌被斑駁的鐵門劃破,血珠兒一下從刀疤臉的手心裏滲出來。他嘴裏又罵了句娘,順手把血往大鐵門上一抹。
刀疤臉這一抹不要緊,本來還算安靜的蟄伏在大樓裏的神經病看到了貼門上刺目的血,一下子暴 亂了起來。一時間,三層樓裏所有的神經病人全都集中在了一樓,他們口中發出一聲聲我們聽不懂的尖嘯聲,像是很憤怒的在衝刀疤臉嚎叫。
與此同時,天空中一個驚雷炸響,隨即,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落下,伴著獵獵的風,傾盆大雨呼嘯而來。
這雨來的太突然了,從晴天到陰天,再到下雨之間的時間不超過二十分鍾。而且雨勢也實在太大,這院子裏經久無人打掃,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灰,雨珠兒砸落在地上竟將灰塵激起,形成了一道氤氳的霧。
因為雨勢太大,綿延在天地間的雨幕竟如一道珠簾般遮蔽住了我們的視線。這療養院的樓層本不高,二樓的窗口距離院子也就五米左右的距離,可我們卻硬是看不太清院子裏的情況了。
“臥槽,怎麼突然下雨了?快他娘的來人啊,把老子弄出去啊!”刀疤臉的叫聲越來越響。被這暴雨一淋,他心裏的怨氣已經達到了極點,口中汙言穢語就沒有停過。
看著他在那裏罵個不停,我的心卻懸了起來。
天陰下來之後,我明顯能感覺到療養院裏的陰氣成倍上漲,尤其是在刀疤臉的手掌劃傷之後,陰氣從地下翻滾著往上湧,濃鬱的幾乎能凝成一團鬼霧。
我有心想讓刀疤臉閉嘴,就算是翻牆出去也好,總之快點離開,否則可能真的會把命丟在這兒。
但就在我即將說出口的時候,刀疤臉竟自己閉嘴了。
我先是一愣,還以為是刀疤臉罵累了,但是仔細一看,刀疤臉的臉上呈現出了一種極其驚恐的神情。
他的整個身體已經貼到了鐵門上,握著片兒刀的手不停的發抖,片兒刀的刀柄在鐵門上敲擊著,噠噠作響。與此同時,我注意到從療養院的樓道裏走出幾個身穿緊身衣的神經病人,正弓著身子衝刀疤臉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