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然說那話的時候,聲音無比的冷靜,估計剛剛她的哭泣和樊皖的手足無措都是裝出來的。隻有我傻乎乎的真的以為那個女孩兒被鬼圍住,想要衝過去保護她。
林欣然說完之後立即將我推開,和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我也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剛想躲到車廂最後一排和女孩兒保持距離,可就在這時,那個女孩兒已經陰魂不散的擠到了我身後。
她一雙手水蛇一樣的纏了上來,箍住了我的腰。緊接著,女孩兒整個人趴在了我背上,臉緊緊貼著我的脖頸,我幾乎能感覺到女孩兒的每一次呼吸,她身上的香水味道也湧進了我的鼻腔之中。
“大哥,你管她做什麼?那個大哥不是護著她呢嗎。”女孩兒輕聲說著:“大哥,我不想參加考核了,你送我下車好不好啊。”
說到這裏,正巧公交車再一次停了下來。
女孩兒微微用力將我拉倒了車門口,透過在車門口攢動的大量黑影,我看到那個廣告牌再一次發生了變化。廣告牌上最大最靠前的那個小男孩兒身上冒出了一個個小火星,火星迅速的將熒光屏中間的那張塑料膜燒焦。
男孩兒那張清秀、白嫩的臉逐漸被火星蠶食,隨著塑料膜被燒毀,他的臉逐漸化為一片片蜷曲的死皮,打著卷兒的死皮剝落下來,一點一點化為灰燼。
而在那張被燒焦的塑料膜下麵,竟露出了另一層... ...
“大哥,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坐的本來是一輛校車啊。”站在我身後的女孩兒輕輕的說道:“一年之前因為開校車的司機酗酒,直接把載著滿滿一車孩子的校車撞到了學校門口的保安廳裏。
當時車速飛快,整個車一瞬間就翻了過來,裏麵的孩子都活活燒死了,一個都不留。那些學生家長為了救孩子,拚了命的在起火的校車門窗外麵拍打抓撓,可是也沒有用。
那場事故死傷足有百十人,你現在看到的車裏的孩子還有外麵的黑影就是學生和他們的父母啦。後來這輛校車被改成了公交車,可是也不停的出事故,最後車報廢了,可是還是有人看到317號每逢深夜就會沿著公路緩緩行駛,人們都說這是燒死在車裏的孩子們想要回家... ...”
女孩兒一邊說,一邊用手在我身前指指點點,有意的引領我看那些匍匐在地,被燒斷了身軀的可憐孩子。那些肢體殘缺的孩子們就像是一隻隻蠶蛹一樣在地上蠕動著,哆嗦著,哀嚎著... ...
女孩兒的聲音似乎有一種魔性,隨著她輕聲的描述,我的眼前似乎真的浮現起了漫天的大火,還有無數學生慘嚎和學生父母絕望哭喊的場景。
與此同時,我麵前那張廣告牌已經完全被火星燒毀,廣告牌下麵隱藏著的另一張塑料膜完全展露在了我的眼前。
那張塑料膜上,所有的孩子已經全都化成了焦炭,一張張本該洋溢著笑容的臉全都血肉模糊,五官全都被燒的融化掉了,甚至連鼻子都被血肉糊住,隻剩下兩小一大的三個血洞。在視覺和聽覺的雙重刺激下,我已經徹底淪陷入了女孩兒編織出來的恐怖的網中。
我逐漸失去了理智和判斷力,也不知道躲閃,隻是愣愣的注視著眼前的慘象。
嗚啊——嗚啊——
車子裏學生的哭嚎一聲高過一聲,它們穿透了我的身體,擠在車門口看著車門外的父母親人。車下麵擠在最前麵的是一個佝僂著身子的爺爺,老人家穿著一件兒白色的汗衫,汗衫上全都是一塊一塊兒的黃紅相間的汙跡。
紅色的不必說肯定血,那黃色的,恐怕就是人被火焰燒灼時身體裏溢出來的屍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