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雷放下酒瓶轉身,全身一震,眼睛睜大,一把就摟住我,頭被他緊緊地按在懷裏,“風兒,真的是你,我好像你——”
我胸腔的氣息快要被擠壓出去了,舌頭一伸一伸大喘氣。他這又是演得哪出呢?久別重逢遇見老相好。色胚一個,少穿點衣服就認錯人了。風兒?嗬嗬……那你還是沙呢,可以一起瘋瘋癲癲到天涯了。
在我認為自己今日在劫難逃,快要氣絕身亡的時候,背上的大掌力道減弱了幾分,我掙紮著推開赫雷。
他一個踉蹌就跌坐在地上,手掌一撐,酒瓶破碎了幾個,碎片紮進手心,鮮血如注涓涓而流。
我傻眼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造成的。”我先把自己和事故責任撇的一幹二淨。
赫雷微微眯起眼睛,毫不在乎手上的傷口,冷峻地問:“你到底是誰,蝶舞呢?”
“哎呀!我是不是聽錯了,你居然會關心蝶舞哦!我還以為沒人會在乎那個奄奄一息的將死之人呢!”我狠狠地諷刺道。
“那就是還沒有死嘍!無所謂了,不要死在我的眼前就好!”赫雷的語氣微弱。
我氣死了,負心漢,薄情郎!我隨手抄起一壺酒就往他身上澆去,“那她肚子裏的小孩呢,你不要了?”
赫雷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但還是冷鷙地說道:“不知是哪裏來的野種呢!死了最好!”
我整個酒瓶砸向他,“你這輩子休想再見到蝶舞了!她會改嫁,離你這個負心漢十萬八千裏。你去和你的什麼風兒什麼沙兒纏纏綿綿到天涯吧!”
酒瓶沒有扔準他,我上前狠狠踢了他幾腳,撿起衣服一層一層快速穿上。
回過來一想,他怎麼那麼乖,躺在地上任我踢呢?
“你是不是現在渾身無力,動不了了?”我蹲下來湊近他色迷迷地問道。
“你想幹嘛?要殺要刮,悉聽尊便!”赫雷瞪了我一眼,頭一偏,好像不想看到我這張臉。
我的手指輕輕滑過他的臉頰,“你說呢?漫漫長夜,我想幹什麼呢?”我這麼一弄,害得他臉色迅速泛紅,“哎呀!你的衣服濕了,我來幫你換下來吧!”雙手立即在他身上亂摸一氣,弄得赫雷呼吸急促,全身發抖。真不知道蝶影給他下的是什麼要,讓他如此苦不堪言。
手碰到了一個金屬質地的硬物,找到鑰匙了,我把它藏在手心裏,“你的衣服忒複雜了,我研究了半天都不會脫下來,看來我還是幫你去找軍醫吧!”我起身向外麵跑去,還不忘回頭多交代一句,“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放心吧!你這樣極品禍害不會這麼輕易死掉的。”
我走出帳篷,兩名侍衛還在沉沉昏睡,看來蝶影的毒真不是吹的,一點點藥粉就讓他們睡得這麼豬。
按照計劃,我打開一個粉色瓶子,一股淡雅的香味飄起,帶點薄荷的清涼味。蝶影說這玩樣的氣味可以香飄萬裏,隻要一打開,她就能知道我的位置了。
真的不一會兒一抹黑影掠過,腳尖輕輕落地,“鑰匙!”冷酷地問道。
“到手!”我亦簡潔明快地回答,明黃色的鑰匙拿出來秀秀,這可是本姑娘出生入死,費盡心機,出賣色相,好不容易到手的。
“速度真慢!那段時間內我把蝶舞送去了邯漾,還找到了門主被關的地方?”她轉身就大步向前走,我急匆匆地跟上,問道:“他在哪裏啊,好不好?”
“去了不就知道了。”
蝶舞怎麼把我帶到一個空曠的土地上,好像是一個供士兵操練用的教場。
“他就在那裏!”蝶舞指著廣場中央搭建的一個十字架台,下麵重兵把守,但都倒在了地上。“我的昏迷粉隻能讓這裏一千米內的士兵昏睡半柱香的時間,我們動作要快!”
我感覺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狂奔過去,玄徹被綁在十字架上,頭發零亂地散落在額前,身上隻穿一件單薄的裘衣,上麵已經血跡斑斑,由雪白色染成刺眼的紅色。兩個鐵鉤穿過他肩部的蝴蝶骨,“花蘿卜,是我啊,我是飛雪,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我撩開他前麵的頭發。臉色泛白,嘴唇幹燥地裂開,他不曾如此狼狽,都是因為我,我是掃把星,害人精。
鼻子一酸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在臉頰上蜿蜒成兩條小溪。
“笨豬,別哭,我還沒死呢。”玄徹不耐地眼皮一翻。
“我才不是哭你呢!鐵鉤好可憐,粘到了血就很容易生鏽了。”
蝶影在一旁解開了玄徹身上的鐵索,“門主,我們快離開這裏吧!蝶香明天一早就會趕到邯漾為你治療了。”
玄徹身上的那兩個鐵鉤在這時硬是取下來肯定會大出血,所以隻能等有“聖衣仙手”之稱的蝶香了。
沒了捆綁的束縛,玄徹全身發軟向前傾,我及時扶住他,本想損他一句:你也有今天哦,這就叫做不行不義必自斃!但是話到了嘴邊,一股酸澀感襲來,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