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下來當被子蓋,清淩淩的湖水倒映著天上的璀璨繁星,締造出另一片蒼穹。我仰躺在草地上,細軟如棉的草絲比羊絨地毯還舒服,清新芬香撲鼻。天色幽蒙蒙的黑,清湛如洗,黑幕中星光閃逸,好似撒上去的鑽石,光輝熠熠。
良久,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是有人來了嗎?如果讓我親口說出迷路的事實,還不如睡整晚睡在這裏了呢,太丟人了。這當然還有其他原因,躺在軟綿綿的草地上,全身心放鬆,太舒服了不想爬起來。以前是賴床,現在我想“賴地”。
來人走近了,在隔我一叢小冬青樹而駐足,兩個人身影交疊,隱隱湮沒在灰暗的夜色之中,兩人先交頭接耳一番,看來是做賊心虛怕被人瞧見不法勾當。
我悄無聲息地靠近一些,斂住呼吸,拉長耳朵偷聽。竊聽,這個我喜歡,驚險刺激,還能獲取不少八卦哦。以前上班時我最常幹的事就是賴在八卦彙集地——廁所裏,偷聽辦公室秘聞。哈哈,因為跑得過於勤奮我被冠上泌尿疾病的尊號。
細碎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
“你不能婦人之仁……已經到了這個份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為何如此急切……按部就班……”
“……等不及了……”
辨析一下這兩個聲音一個粗啞,一個清朗,應該都是男的,說這些曖昧不明話,看來這裏有一段男男戀的情愫哦!如果在這裏幹些見不得人的事讓我見識見識開開眼界就好了。估計那個聲音粗啞的是小攻,身影瘦消的是小受,我遐想開始。肯定是小攻要小受跟了他的人,隨了他的心,但是小受心裏別扭,就是不從。隨後他們拉扯一通,就不歡而散,小攻氣憤揮袖而去。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愁起愁落,皆為一個“情”字。
小受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急促的呼吸,身子顫抖像秋風中的楓葉,搖搖欲墜。這種羸弱的身子並不多見,還出現的皇宮,“逸哥哥!”我大步從草叢裏灰頭土臉地爬起來,上前扶住他,“你想開一點,不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他早晚都會明白你的心意的。”玄逸不是不敢愛,而是沒有愛的權利。多麼感人肺腑的悲劇劇情啊。
玄逸驚恐地抓住我的手,“我們的對話你聽見了?聽見多少?”
“聽見一麼麼啦!”但是猜出七七八了,我向玄逸保證,“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在古代身為一個BL,飽受的社會的輿論、封建倫理的壓力是非常沉重的,雖沒有切身體會,但我能理解。
玄逸凝眸,嚴肅地對著我再強調了一次,“雪兒今日所見所聞,快點忘掉,不要對任何人提及。”
對我還不放心,我拍胸脯保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玄逸聽我這麼一說,鬆了一口氣,隨即又一**咳開始,氣血上衝,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血腥味彌漫。
“藥,藥呢?”我兩隻爪子在他身上亂摸,我知道他隨身帶著潤肺養脾的藥丸。
我在他的腰際掏出一個小瓷瓶,取出一粒黑灰色的藥丸,這顏色我瞧著像土壤。塞入他的嘴巴,輕咳幾聲之後,深呼吸之後似乎好了許多。
我在玄逸的指引下,順利把他扶達到太醫院,值班太醫瞧見他衣襟上黑紅色的血跡,臉色大驚,立刻進入裏屋給他搭脈整治。
我被關在外麵,無聊地轉圈圈。估計玄逸一時半會兒還好不了,還是回去吧!
慶幸啊,逮到了一個小宮女,由他帶路我回到瑾泰殿。絲竹之聲越然而起,輕快的節奏,旖旎的泫音,現在表演的是今天的壓軸之作——暗香疏影版的Nobody,Nobody山寨版多的數不勝數,層次不窮,我也來湊個熱鬧嘛!
不知今日首次登場她們表演的效果如何?我迫不及待想看表演,腳步淩亂地飛奔進入,不小心撞上一個人,一個趔趄,撲入大地的懷抱,大庭廣眾之下摔了個狗吃屎夠丟人現眼的,我把臉緊貼地麵,沒臉見人啊。
“啊!”倏然的尖叫聲連連,我隻是摔一跤用得著如此有如此驚悚的反應嗎?
我抬起頭,發現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我,他們的視線整齊劃一地注視著躺在殿下的烏斯,個個驚恐萬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