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幅極其狼狽的畫麵。
兩個大男人躺倒在一個破爛的院子的破爛的坑上,全身濕透,長發淩亂,衣衫破爛,沾滿汙泥,滿臉都是疲憊,滿臉都是雨水。
另外三人臉上雖也有疲憊,衣衫也算不得整齊,滿身也都濕透,頭發搭在了肩頭額頭上略顯狼狽,但這三人都是這樣的氣勢洶洶,都是這樣的盛氣淩人。
這三人是高高在上的貴族,他們是主宰生殺的死神。李堯和阿飛則是落在湯裏麵的雞,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總算是完了。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是一條好漢,我會留你個全屍,給你個痛快的。”
肥沙臉上再沒有任何笑意,看著李堯,聲音也不再高昂,他已然疲憊。
“哈哈……現在我已經死了嗎?很顯然,我還沒有死,既然我都還沒有死,又怎麼能算是完了?我可不要你留我個全屍、給我個痛快,我還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
一點也沒有沮喪,有的隻是平淡,有的隻是再平常不過的語氣。
大概到了這個時候,也隻有李堯還能笑出來,還能打從心底深處都沒有感到一絲的恐懼一絲的懊惱,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從來都不相信這種話。就算你真是百足之蟲,我將你砍個粉碎便是。”
黃建洲實在對於李堯和阿飛都沒有一點好感。他怎麼可能對讓自己讓自己兄弟都受傷的敵人有一絲好感?
阿飛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一絲的憤怒,隻是用那雙鷹爪一般鋒利的眼睛盯著陳建濤看。阿飛怎麼可能會生氣,就算是憤怒就算是憎恨這樣的情感,阿飛也絕不會隨隨便便就給予一個人。
黃建洲沒有這個資格!
李堯卻又是笑了笑。沒有再說話,整個人奮力地掙紮了起來。
手一寸一寸地移動,李堯要去拿符咒。
阿飛也動了,他的手已然在顫抖,他甚至連劍都握不住了,但他的手還是要握劍,他還要揮舞他的劍。
“啪!”
“啪!”
黃建洲連續抬了兩腳,分別踩在李堯和阿飛的手上。
泥土和雨水一起濺飛,濺打在李堯和阿飛的臉上,把他們的臉完全弄髒了。
“嗬嗬……”
黃建洲一聲冷笑,說道:“看你們這死狗樣,活著就是一種受罪,為什麼自己不咬舌自盡,為什麼還要承受這種侮辱?可笑,笑死人了,狗一樣的東西,比狗還要賤的東西,嗬嗬……”
是啊,麵對這樣的侮辱,李堯和阿飛為什麼還不自盡,還要在這裏承受這種非人的侮辱?
李堯又笑了,被踩了一腳的手大概已經折斷,難以動彈,但他還有另一隻手,他的另一隻手又動了起來,伸向那個黃色小袋子。
阿飛也跟著動了,他握緊劍的手已經鬆開,劇烈地顫抖著,根本就沒有辦法合起手掌,但他還在努力,他還在努力地要去握緊他的劍,他的劍永遠都不能離開他的手。
“嘭、嘭……”
黃建洲又抬起了腳,又分別踩在了李堯和阿飛的手上。
“嗬嗬……”
又是一陣冷笑,黃建洲眼睛裏卻不再有戲謔,有的隻是憤怒,一種不知從哪裏來的憤怒,眼睛死死地盯著李堯和阿飛,抬起手掌,說道:“既然你們不肯死,那我就送你們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