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的人總是早睡早起。
因為長期勞作的關係,一般身體都是很好的,即使有那麼一天晚上因為一些什麼事遲點睡,也還是習慣早起,並且還是精神爽朗的。
所以,此時虎子並沒有貪睡,也從床上起來了,又是那麼湊巧的,在一大早地便聽到了那可惡神棍的聲音。
我也去幫幫忙?像他這種神棍又能幫什麼忙?城鎮來的孩子就是討厭,總以為自己身嬌肉貴的,見到什麼新鮮的事物就想著玩兒,又怎麼會知道背著個竹簍彎上一天的腰是有多麼的辛苦。
不行,不能由著他玩兒,最後要是他累趴了,爺爺要我背他回來,那我不是生不如死?
虎子越想越是不對勁,連忙從床上跳了起來,拉開房門,便嚷道:“不行。爺爺,不能讓這神棍跟著我們一起去。”
老翁先是為著這突如其來的叫喊愣了愣,而後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活了那麼一大把的年紀,老翁對於人情世故又怎能不通曉?自己的這個孫子說出這樣的話,又怎麼可能不是因為昨天晚上的那件事?年少的時候,自己不也是這樣嗎?
“虎子,不得無禮。你怎麼稱呼人的?我沒有教過你過門都是客嗎?我沒有教過你,對客之道嗎?”
對於自己這個孫子,老翁是有念想的。
世代生活在村子裏,雖也沒覺得村子裏沒什麼不好的,但是老翁還是希望自己的孫子能夠多長點學識,多經曆一些精彩,最好就是能夠走出村子到外麵去見識見識,所以,很小的時候,老翁就請了那老秀才來做虎子的先生,所以,平時老翁對虎子是頗為之嚴厲的,所以,此時老翁的聲音顯得很嚴肅。
虎子瞪了眼李堯,看向老翁,眼裏有著不甘和死不認輸的執著,咬著牙說道:“是,爺爺是我錯了。我不應該稱呼小道士為神棍。但是,我絕對不會讓小道士去摘桑葉的。他一個富家公子爺,怎麼能吃苦頭。到時候,定是要妨礙我們的。”
對於虎子能知錯認錯,老翁是歡喜的,對於虎子能夠執著於一事死不放開,老翁卻是歡喜之餘更多的是憂愁。
凡成大事者,誌必堅也。
老翁倒不需要虎子有多麼的出息,但是有著堅定的信念總是好的,最起碼以後到了外邊的世界,不會輕易被人騙了。隻是此時虎子執著的事情,卻又是這樣的遙不可及,讓人憂心啊。
“虎子,沒事的。我也不是什麼富家少爺,小小的苦頭我還是能吃的。”
不知是少於和世間接觸不懂人情世故,還是其它的什麼原因,從始至終李堯都像是沒有發現虎子的敵意一般,而似是和朋友在說話一般,以為虎子正在擔心自己吃不了苦,對著虎子誠懇地點起了頭來。
虎子再次被氣樂了,心裏不由冒出了這麼一個想法,世間怎麼還會有這樣厚顏無恥之徒?
“好了,就這樣,待會小道士便與我們一道去摘桑葉吧。”
對於這樣的結果,虎子隻能默許了,隻是那雙看著李堯的眼睛裏的怨恨一絲也沒有減少過。
……
老翁說的沒錯,那一座座山嶺之上漫山遍野的都是桑樹,或高或矮,桑葉繁盛,綠油油的一片,好不壯闊。時而吹來一陣微風,那綠油油的一片隨風起舞,好不美麗。
此時,摘菜桑葉的村人已經不少,各種顏色的衣衫映襯在綠油油的一片中,或紅或黃或綠,顏色錯落有致間,似是滿園的鮮花般姹芷妍紅,好不養眼,加上那春天早晨的清新空氣,讓人一目之後,心曠神怡,胸中好不舒暢。
一路而來,背著竹簍的李堯因為都是坐在毛驢之上,少不得惹來了虎子的冷言冷語。
李堯以為虎子走累了,多次從驢背上翻下來,要讓虎子坐上驢背上。
當然,虎子沒有坐,也更沒有因為李堯的“好心”而有一絲的感動,甚至在心裏對於李堯的鄙視更是多了幾分,心道:小小的幾步路,竟也需要坐騎。
虎子甚至還為那頭幹瘦如柴的毛驢打抱不平了起來,暗罵李堯沒有人性。
如果讓毛驢知道虎子現在的想法,真不知道他會不會死扯著虎子到驢棚吃上一天一夜的草被,大呼知己難遇。
如此這般,一路上也再沒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
而後,三人便來到了桑山之前。將毛驢放置在山下,李堯便上山摘桑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