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麵前的無疑是死去的尼塔人，屍體圍成幾圈，最外圈是被烤焦的黑炭，麵目全非，風稍微大點就能吹跨，往內勉強能辨認，是女人護著身下的孩子，麵露痛苦，男人無論是老是少一個都見不到。
男的都燒死了。
一個老兵堪堪爬上前去，摸了摸真空帶地麵，又佝僂著低下頭聞了聞。
“是石火藥。”
他們不是被怪物殺死，而是被火燒死熏死悶死。
石火藥是掘地時產出最多的一種天然石塊火藥，特點是易燃易爆炸，能量巨大，且釋放完能量後會把附近的一切變成粉末，被風一吹後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我木然著臉，不知如何開口。
安終於開口，聲音無喜無悲。“你知道平民區已經下陷了多少嗎？”
“89％。”我還記得無名的彙報，平民區的地下能源挖掘最是嚴重。
“你居然知道，真是讓我意外啊！”安語氣不太友好，似有諷刺我的意味。
哦！我是個優雅的貴族，我意識到這個問題。
“石火藥的消耗量龐大，而且對付陰影怪物的效果極佳，即使在地下尼塔的黑市也是很緊俏，都快可以取代貨幣了，這些用掉的石火藥應該是他們偷出城的。”
安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就是偷出來的，他們指望著這個救命。”
“尼塔法律上說偷軍用物資的都要處以死刑。”
安突然大聲質問我，言語裏充滿憤怒。“那他們算是死有餘辜了？”
“不是。”
安眼神一凝，等著我的下文。
“他們死得其所，用自己的生命捍衛了尼塔的領土安全。”我依舊麵無表情。“你看他們一定消滅了很多攻城的陰影怪物呢，尼塔應該以他們為傲。”
安把一對臂甲蹦的哢哢做響，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也許她也看慣了戰場的血腥殘忍，沒有半分憐憫的意味？
“對啊，說不定他們還會被追封為護城先驅，然後把他們的遺產全部充公。”
我不知死活的繼續說著。“天色已暗，該趕路了。”
安聞言把背上的大劍反手拔出，鋒芒直指著我，我靜靜的看著這一劍。
“你這是要造反嗎？”
“不敢。”安握劍柄的手更用力了。“隻是希望大人在城內不要說出這件事，隨便用空間魔法把這些痕跡抹除幹淨，以防被別人發現。”
“被發現了會怎樣？”
“貴族會一邊哭一邊接手遺產，平民們則會發生騷亂，對於長期的戰爭來說十分不利。”
“我可以幫你，但終究會被發現的，你打算做什麼？”
安把大劍重重的磕在地麵，激起一陣石土飛揚。
“遺產他們要拿拿去便是，我隻要想辦法安撫民心。”
“好。”我當即在腦海裏布袋的聒噪下，讓布袋把屍體一股腦收起，手上多了個輕飄飄的小布袋。
“一點都不重呢。”
我無數次告訴自己我是來救人的，但我就是忘不了眼前堆積如山得屍體，也忘不了安話語中隱藏的極好的撕心裂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