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一程,水一程,屋漏更迭聲。
長相思,久別離,獨醉到天明。
林蔭漫山,夜深露寒,篝火星點,卓子音青藍的衣裾曳地,沾染著濕濕的泥草氣,姣好的麵容沉靜若水,他時不時的往火堆中扔些細碎柴枝,再無多餘動作。
影者‘青鬆’臥於一旁不遠處枝杈之上,繁密的樹葉掩得他身形難辨,他的名字原不叫‘青鬆’如同‘白鷹’隻是稱謂。無人知道他叫什麼,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授業師傅說:君當如鬆,故而斷章取義,名曰:‘青鬆’反正與他們來說,名字不過是代號罷了。
耳邊有風聲,水聲,樹身,萬聲交集,隻覺草木皆兵。
卓子音拿起放在身側的劍,握著劍柄,緩緩抽出,劍身泛著的光輝與月色交織在一起,他還記得年幼時宋南錦在寒江池邊,漫天飛雪中托起自己的臉。
他抬眼看著那個人,即使是小小的年紀,卓子音的神色也不見慌亂。
那個宛若神祗的男子問自己
“你叫什麼?”
“卓子音”
“這樣啊,你可願學劍......”
“什麼劍?”
宋南錦拔劍出鞘,灰白的衣衫都為劍氣一震,什麼風雪,什麼寒江,都仿佛被隔在世界之外,天地之間都仿佛隻有這個人和他的劍。
劍影在天地間交纏如網,沉腕,輕挑,橫劈,飛點,每一個姿勢,如詩如畫。
劍止,人定,宋南錦指尖輕撫劍脊,緩緩道
“從此之後,就讓江雪陪著你吧。”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此劍名為江雪,是殺人的劍。”
卓子音聲音不大,仿佛被風一吹就會飄散,可是隱於林間的人都聽見了。
轉瞬之間四道人影躍出樹林,鬼魅般的身邊,速度很快,然而最先出手迎上的卻是卓子音,盈韌的劍身轉出朵朵劍花,代開陣陣激水之聲,青藍的衣裾伴著每一次劍身的舞動都恍若流光。
卓子音掃過眼前的麵具,腰身輕擰,橫劍破開,伴隨麵具落地隻聲,又一轉手,劍尖掠向那人的咽喉,對方卻是身形忽退,準確的說應該是‘飄’。
卓子音未在相逼,目光一一掠過眼前四人,以及他們手生的兵器——無常勾魂引。
微微冷笑,笑的很美。
“幽羅四鬼,魑魅魍魎,今晚有幸得見四位前輩,真是晚輩的福氣。”
無水宮一行凶險至此,倒是出了他的意外。
四鬼顯然也未想到眼前的年輕人如此厲害,為首的魑陰陰開口
“白膺小娃娃,再過去就是幽羅山了,那可不是你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