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小的隻能送到此處,小的告辭。”青衣仆人看似恭敬退下,但遮掩不了離去的急切。
看著仆人遠去的背影,蘇連落的心一陣狂跳,總覺得進去不是什麼好的選擇,但對著高大的石門發了好一會呆最終決定進去。麵對顧流風與麵對未知的顧掌櫃相比,蘇連落打了個寒顫,她寧願選擇那個顧掌櫃。畢竟顧流風骨瓷般的手指慢慢捏著心髒的場麵,實在讓蘇連落膽寒。
推開石門卻是意外的輕鬆,吱呀一聲,看似厚重的石門便緩緩敞開,門內和門外,卻是兩個世界。與門外的秋日蕭瑟相比,石門內卻是另一番景象,春花初綻,桃紅桃綠,好一番江南的柔和細致。流水、亂花,垂柳、細石,天上人間。在微微和風中,連人的心也靜了下來。
無論如何,順著眼前長長地青石板路一直向前走,總能夠到達目的地吧!蘇連落想著,慢慢前行,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恍如昨日。
“落落,落落……”熟悉的聲音傳來,打斷思緒煩亂的蘇連落。
蘇連落又一次呆呆的站在路上,腦子一片空白。為什麼會出現他的聲音,為什麼?難道這就是命運嗎?
“落落……落落……”熟悉的聲音裏開始帶著一份焦急。恍惚中心跳加速,酸甜苦辣五味陳雜,在春日的和風裏,卻如同掉入寒窟中。
每一次的每一次,總在自己做出決定時出現,輕易地打亂一切努力。
蘇連落撇撇唇,滿嘴的苦澀。
回過神來,便是瘋狂的尋找,是誰的心空茫中帶著期盼……蘇連落這一刻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九曲十八彎的長廊恁的可惡,不停的跑著,好像隻有劇烈的心跳與沸騰的血液才能壓下世間的繁擾……
聲音已停,徒留一聲悠悠的歎息,撓得蘇連落心酸酸,鼻子癢癢的,真想落淚……
風揚起她的發,最終在一個泛著腐朽氣息的雕花紅木大門前停下,一手扶門,一手捂住口鼻以阻止哽咽的哭泣,時光容易把人拋,她讀讀懂了流逝的時光,拋下了一切,轉眼之間卻發現,那時光洪流中的某些人,從不曾被忘卻過。自己所堅持的,也許不過一個笑話……
麵前的門也是“吱嗄”一聲便輕易地打開,這一刻和數年前那一幕是如此的相像,帶著屋中的蒼涼與陰寒,似等了千萬年的時光,他那麼說著,“落落,你終於來了……”
景不同,大把妖嬈的曇花綻放在他的四周,如火如荼,如冰似雪。人也不同,相同的臉,一個黑發似墨是如畑如霧的仙,一個白發如雪昏暗腐敗透著濃濃死屍氣味的男人,雖然一樣隻對自己彎起一分嘴角的唇,淡漠中夾著冰寒冰寒中透著半分暖……
突然間,那些委屈那些憤恨一切都哽在喉嚨裏,看到那人身上粗重的鏈子,無神的雙眼,散落在地上如花的白色衣衫,隻有痛徹心菲的疼,真想就這樣跑過去,跪在他麵前,他是多麼高傲的人啊,有誰有資格比他站的更高……
輕輕地跪坐在地,背脊挺得筆直,第一次,那麼正式這個如父如兄的恩人和仇人,想和他說,“蘇疏桐,你真是厚臉皮,你做過的事你都忘了嗎?怎麼能那麼輕鬆的喚我的名字……”
想說,“蘇疏桐,你可知道,我喜歡你……那一樹桃花是我心中最美的夢,而我從不曾忘記……”
想說,“雖然曾喜歡你,可我說不愛了就能不愛了,你在我心中又能算個什麼?”
想說,“蘇疏桐,我蘇連落離了你會活的更好……”
想說,“就算我再平凡,再怎麼懶惰,再怎麼不求上進,也會有人愛……”
……
想說的太多卻又無從說起,最終隻是弱弱的抱怨,“如果你想要一個完美的落落,隻要你說,我可以做到的,為了你,我真的可以做到。你不該一麵溫柔的說著‘落落隻要做自己就好了’的話,一麵殘忍的告訴我適者生存的道理……”
“你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當做人生的目標,是不是因為你,曾經堅強的落落變得如此懦弱,最終發覺無能的自己再也追不上你的腳步……雖然曾經怨過,但不曾恨過你的絕情,畢竟適者生存是真理,我無法怨恨也不忍心怨恨……”
“我曾是如此的快樂,在你身邊的十五年,一直都是,直到你殘忍的收回時,才知道自己一直一無所有……”
“能不能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什麼?”蘇連落定定的望著蘇疏桐,滿眼的堅定。
“落落……”蘇疏桐抬起手想觸摸那個敏感卻又倔強的孩子,最終無力的放下,對這個孩子他一直是愧疚的,當對上那雙完全信任的眼睛時。而現在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告訴她真相。
“蘇家是華夏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也是華夏最神秘最富有的家族,沒人知道它的起源在哪裏,我想或許人類出現時它便出現了吧!而蘇家代代相傳,從不曾沒落過,隻是因為一個傳說……”蘇疏桐蒼白的手微微顫抖,若不是蘇連落對他完全的熟悉,或許也不會注意到這個小小的動作,到底是什麼能讓這個淡漠如仙的男人如此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