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春秋孔孟,雖為一道,卻不同一儒。多施如孔,多舌為孟。二人都在青史上留了名,可孔孟孔孟,卻是孔是為先,這可不僅是因為出生年歲先後,而是確確實實的德行差距。
“同生於亂世,我差之幾何?”及冠者歌,無人應。他一臉無趣的看向駕車的馬夫,馬夫似背後長了眼睛,頭也不回的說到,“你?差遠著呢,話說少爺你已經去過梁魏宋三國了,結果連宋國的藩屬慶國都不稀罕你,是不是該回觀裏了?”
一聽此事,年輕人氣急敗壞的跺了腳木麵,咬牙切齒的說:“李相那個老匹夫,明明深得我思,不過因我無須,便驅我千裏,老匹夫!老匹夫!有本事趕我走,有本事別用勞資的主意啊!”
車夫誒呦喂叫著,“你上來就跟人家搶相位,不趕你走,難道還讓人家走?再說你這出的什麼餿主意,人家宋王要娶李相女兒為妃,你這倒好,人不用嫁了,女兒卻也留不得了,害的人家一姑娘跟著你到處瞎浪。”
話至於此,年輕人卻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身旁的那個安靜女子。幾番打量,他不禁咂舌。不愧是差點成為王妃的姑娘,長得真是好生俊俏。
“先生可是在看裘兒?”此女便是慶李相的女兒,李孺裘。她父親知道留她在慶怕是要惹上屬宋國之君不高興,於是就把李孺裘交給了這車上的年輕人。
那這車上的俊彥是誰?武林第一盟,鬆山合雲觀少爺,宇言清,字留心。
“沒,沒,我就瞟了兩眼車窗,外麵好風景啊。”無奈這大身份,卻還是個雛。
“先生說笑了,這大秋入冬的,又是在北方,哪來的好風景。”她又調笑道。
宇言清漲紅著一張臉,不知道如何應對。說來也怪,明明宇言清哪怕對著王國公侯,也能談吐自如,卻是在眼前這個尤物麵前,口不能言。
裘兒也不再調戲這少男,卻是看向車外,似尋找宇清言口中的好風景去了。
“雲遮日夜,風卷殘陽。相見故人,不思君上。”
宇言清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卻是惹得李孺裘一陣嘲笑,“父親還說先生是有大才的君子,不料做出來的句,卻是這麼大逆不道。”
車夫又插嘴了,“姑娘你這可錯了,在我們觀裏,君王天子算個球。”也不過多解釋,撂下這句為少爺的辯解後,便不再多言。
“合雲觀可是真如父上所言?坐於鬆山之巔?”裘兒忽然對這個不見蹤影的合雲觀充滿了好奇。
“是。”他回答。
“那可有樓閣疊雲?”“有。”“可是琉璃做瓦,紫檀為木?”“對。”
見他回答的這麼果斷,裘兒一番沉思後,問道:“鬆山高萬丈,三麵陡壁,隻有一側有小路,敢問那琉璃檀木,又是如何搬運上去的?修築亭台高閣的匠人,又是如何修築的?”
宇言清不耐煩的搖了搖手,似是懶得回答這些問題。隻留下三個字,“自己想。”
這時,車夫難得的轉身,掀開了車前的簾子,對宇言清說,“少爺,劉城到了。”
胡番,是北麵遊族的一個番部,不同於中原所成的籠統胡人,這個番部是正統的北麵王庭,雖由胡人統治,用的卻是中原的儒學教義。這歸功於舊任王帳劉赫兒。他本來姓達滿,但在其提出維新尊儒的號令後,優先以身作則,改達滿為劉,並賜王帳子嗣姓劉,之後修城座宮,築河開田。如今五十載夕逝,隻見這北方最大的胡人城絡劉城,屹立在三人身前。
“先生,為什麼我們要來胡人這裏?”李孺裘問道。
“既然中原不容我,那我便來著蠻夷之地,來開化開化這群胡虜。”他撫扇輕搖,看向這壯觀的極北第一城。
“可他們畢竟是胡人。我們為何要幫他們?難道不怕有一日強盛後,揮師中原?”
宇清言低頭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看向李家姑娘,“李姑娘,莫要談兵家征戰,你可知我合家之道,乃兵不血刃,以人得天下。”
李裘兒聽言,又想起了父親李相臨走前的叨念,“留心留心,唯此留心,才高八鬥,可期留心。”
隻見宇清言羽扇一指:“入城。”三人一車踏入了這北胡的城池,隨著思想,帶著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