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的交融是最為舒服的事情,塵世間多少美麗的錯過,是因為兩顆彼此敬畏的心而漸漸遠離。當然,這句話在十方這裏根本就不成立,因為他與玲瓏的交流,卻隻能是心靈上的。
於是,偶爾路過此間的丹霞宗弟子,會發現一個英俊的和尚無意識的蹂躪著手中的草葉,口中還時不時的發出癡癡憨笑。不禁惋惜的說上一句:可惜了,長得蠻好看的,怎得是個傻子。
丹霞宗,碧雲閣。
九盞沒有理會此間的靈茶,隻須一個恍惚,便已經在菩提洞中走了個來回,他的手中,已然多了一個破舊葫蘆,閉上眼睛,用心的享受著久違的藏酒,舒心的吐了口氣,然後肅了肅神情,開始講解一些事情。
辛文英默然的聽著,眉頭皺得愈發緊了,直到九盞大師說完也沒有插口一句,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這麼說,五大修仙家族和魔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了?”
“恐怕如此啊。”九盞歎道。
“值此特殊時刻,九長老不能為了我丹霞宗留下來嗎?”辛文英自始至終都沒有放棄這個打算,哪怕希望再為渺茫,卻總要試上一試的。
“待不下去了,因為佛講究因果,事了拂衣,心無掛礙,所以我菩提金身一脈曆代佛修但凡外出,從來不會留下什麼本命心燈或靈魂玉簡之類的東西,所以對於師父的通靈界之行,我可以說一無所知。”
喝了口酒,九盞眼光深邃,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半晌方才苦笑了下,繼續說道:“可惜七十年前,我忽然發現,菩提洞中的吉祥草居然有枯萎的跡象,這才有些擔心。你知道嗎,九株吉祥草雖然和命理無關,但卻是師父心愛之物,更何況是八位師娘按照周天九衍種的,所以這些年間我才非常擔憂,急著趕去通靈界的。”在自己的心中,師父始終占據著重要的地位,把自己領進修途悉心栽培,如果沒有八位師娘的話,該有多好。
“那十方怎麼辦?”辛文英問道,將心比心,哪怕丹青丹生金丹後期,但他們離開的日子,自己還是非常憂心。“九長老,你掛念你的師父,怎麼忘卻了自己的徒兒,他不過才舍利初期的修為,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擔心嗎?”
聞聽此言,九盞站起身來,先是對著辛文英行了一禮,然後莊重的說道:“怕是有勞辛宗主了。”
“九長老哪裏話,快快請坐。”辛文英連忙站起身來,“我們這些年的交情,這些事情我當然是能幫就幫的。”
“對於十方,我確實是愧疚的,”九盞苦笑著搖了下頭,無奈的說道:“其實到現在為止,貧僧做了兩件錯事,其中一件便是收十方為徒了。”所謂一錯再錯,另一件錯事就是十方引起的,那便是邊海偏城的白茹。
“此話怎講?”辛文英心中有些奇怪,十方在丹霞宗的這些日子,自己可是非常清楚,不論心性悟性,都是非常不錯的。
“菩提金身一脈,一脈單傳,而單數之中,數九為極,其實到我這一代,傳不傳下去都無所謂了。”九盞的語氣有些慚愧,若非師父在通靈界情況未知,自己何須奔波數十載,才找到了安然通過空間漩渦的方法,其中之一,便是麒麟的逆天麟甲了。當日為了得到麟甲,收下十方不過是順便之為。
辛文英有些驚訝,不過確實如此,九乃數之極,取得是六爻三三衍生之數,盛極而衰,難逃天理,難怪九長老如此了。這些年看來,他對十方的教誨,也算對得起那片麒麟的逆天麟甲。
可惜辛文英不知道的是,讓九盞真正下定決心離開的原因,卻是十方這幾年的遭遇,大威德祈福咒竟被煉化,他在陰界竟然得到那位的指點,被授得《陀羅尼集經》,習得滅定業真言,成就紅蓮業火,還有那不知名的老道點撥,其際遇之奇之佳,便是連自己都感到有些羨慕,這便是十方的緣法。看來,他確係與佛有緣之人,自己走也走的非常放心,況且走之前,自己也會幫他一把。
十方,十方,你以為真的是讓你威震十方嗎?其實是讓你走出自己的十方世界,成就自己的十方淨土,師父領你進門,以後,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十方在山間靜靜的走著,走在雲霞下暮色的斑斕春光裏,忽然,他打了一個噴嚏,喃喃自語道:“是誰想我了,唉,人帥,果然惦記的人多啊。”
“真不知羞,說不定是那個魔界來的女子呢。”玲瓏回道。
“真說不定哦,你怎麼知道啊。”
“廢話,你就認識這一個女的吧,當然,你的白茹姐姐不在此列,就算她想,恐怕也是想你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