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突發的衰竭,耽誤了最好的搶救時間,我們會盡力,但需要家屬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字。”
\t當護士拿到簽字走回搶救室,曲城的媽媽走到我麵前,猛的一巴掌抽過來,我狠狠撞到牆上。比疼痛來得更快的是清脆的碎裂聲,我手上一直好好的鐲子斷成兩半,然後摔得粉碎。
\t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剛剛還陷在盛怒裏的曲城媽媽也愣了一愣,我背擦著牆壁一點點滑下去跪在地上,額頭貼向冰涼的地麵。
\t醫生護士走出來的一瞬間我突然想起了沈超,我第一次知道他也可以那麼狠,他讓我連見他最後一麵的資格都沒有。
\t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醫院的,我手裏拿著曲城的包,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在街上飄著。天已經黑了,我不停地走不停地走,遇見彎就轉。我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兒,隻知道我不能停下來。夜越來越深,我的手機開始不停的震動,本想不接,但它硬是不停,最後我泄憤似的卸下了電池。
\t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腳痛喚回了我的一點意識,我慢慢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是個從沒到過的地方,**燈稀少,沒有店鋪,偶爾有車子從大道上飛快開過。我剛在**上站住腳,兩個男人從我身邊跑過,硬生生扯走了我手上的包。
\t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心裏在喧囂的喊,“那是曲城的包那是他的包,還給我!”可是腦袋卻空空的,手腳都無法動,僵硬得像個死人。那兩個小賊原以為會有人追他們,跑了幾步回過頭發現我還在原地竟然膽大起來,他們向周圍看了看沒有人,徑直朝我走過來。
\t奇怪的是那個時候我隻能看見他們倆臉上堆著笑嘴不停的動,卻聽不到他們究竟在說什麼。他們一邊動手扯我的衣服一邊要把我推到後麵一條小胡同裏,發現我不配合後有什一個冰涼的東西挨到了我的腰。我轉過頭,對著那個東西笑了。
\t那是我一整晚第一個笑容。
\t可是就在一刹那,剛剛還在我麵前笑得很得意的一個男人突然摔出了好遠,緊接著我被一股力拉到了後麵。我看到一個從天而降的紅發少年,背著吉他,一個人打他們兩個。我知道他是救我,我想提醒他,當心他們有刀,可是我開不了口。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了警車的聲音,**過的警車大概注意到了這裏有毆鬥馬上開了過來,看見警察那兩個人突然都躺在地上**著打滾,還把那把彈簧刀扔進了旁邊漆黑的胡同裏。
\t“這兒沒你的事,走!”救我的紅發少年像他們扔刀一樣狠推了我一把把我也推進了那條胡同裏,我盲目的往前走了幾步,發現胡同通向對麵的大**。然後我終於反應過來——怎麼會沒我的事!
\t等我折返回去,隻看見警車遠去的藍燈,我打了一輛車跟上,司機很害怕不敢跟警車太近,但我還是知道了是哪個公安局。
\t那天我沒有回家——準確的是從曲城離開後我就沒有回過幾次家,我害怕麵對陳年那種擔心的表情。我把曲城包裏洗好想給我看的照片全都燒掉,隻留下我替他拍的那一張,卻也在最後扔進了火裏。可是我還是留下了他的CD機,我最後還是貪婪的想要留下他的一點東西在身邊。
\t十五天後,我站在公安局門前等那個叫紹凱的少年出來。事實上,當時的我不過是不明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救我。
\t他沒有聽到,在他出現的前一秒我終於張開口說話了。
\t我對那兩個對我動手動腳的男人說:“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