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圍觀的人群紛紛走上前,在他擺放在地上的帽子裏丟下硬幣。
等到人群漸漸散去的時候,傅斯年也走上前,拿了幾張鈔票丟進去。
流浪漢拿起帽子,彎著腰連聲說道:“謝謝,謝謝先生。”
他的聲音沙啞且破敗,猶如一架壞掉的老風箱。
就在流浪漢直起腰和傅斯年對視的時候,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傅斯年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確定的呼喚道:“魏伯伯?”
流浪漢目光閃爍,用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臉,連聲否認:“不,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說著,他轉身就要逃走。
傅斯年一把將他拉住:“魏伯伯,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流浪的?”
流浪漢回避著他的眼睛:“先生,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說的什麼魏伯伯。”
傅斯年的聲音裏忍不住帶上了一絲慍怒:“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不肯認我!”
“我……”流浪漢閃爍其詞,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一個人匆匆的跑過,無意中撞在了傅斯年的身上。
劇烈的撞擊,讓傅斯年手中的東西掉落在地。
趁著傅斯年低頭撿東西的時候,流浪漢轉頭就跑。
傅斯年匆忙將所有物品撿起來,追了上去。
這一次他沒再將人拉住,而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麵。
流浪漢跑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停下腳步。
四下裏張望了一下之後,走進了一個小巷子裏。
傅斯年跟著走了進去。
這才發現這裏是一個死胡同,在死胡同的最末端,搭著一個簡易的棚子。
一個白發蒼蒼的女人,從棚子裏走了出來:“你今天怎麼回來晚了?帶回來多少錢?一會兒還要去心雨那裏呢。”
流浪漢氣喘籲籲的說道:“我們快躲起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今天遇到誰了。”
“誰?”白發女人好奇的詢問。
傅斯年不再躲藏,走上前去:“是我。”
兩人同時嚇了一跳,緊張的轉過頭,向著傅斯年看了過來。
傅斯年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那位白發女人。
不由得喉中一澀,哽咽道:“魏伯母,你怎麼……”
女人慌忙轉過頭,用雙手掩住了自己的臉。
流浪漢則擺了擺手:“你這人怎麼回事?都說了是你認錯人了,怎麼還跟到這裏來?”
傅斯年緩緩的走上前:“魏伯伯、魏伯母,你們是心雨的父母,我怎麼可能會認錯人呢?”
流浪漢不敢看他:“什麼新雨舊雨的,我不知道。你趕緊走吧,我們不認識你。”
傅斯年緊緊地盯住他:“我都已經站在你們麵前了,為什麼還要對我撒謊?”
“剛才我都已經聽到了,你們說要去看心雨。心雨在哪裏?帶我去見見她,好嗎?”
流浪漢沉默不語。
傅斯年隻能拉住他的胳膊,低聲懇求:“求求你們了,帶我去見見心雨吧。讓我給她送一捧花,磕一個頭,好嗎?”
白發女人忽然說道:“呸呸呸,不要胡說八道,我們心雨好好的,磕什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