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瞳孔驟然一縮,伸手去拉她,卻隻抓住了她的衣袖。
嚴溫夏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手上卻動作極快地拔去了吊針。
狠狠地摔在地上,凜聲道:“讓開,我要去見我爸爸。”
傅斯年隻能跟在她的身後,一起去隔壁的房間。
擔心嚴溫夏會受不了,嚴華榮的屍身還沒推到太平間去。
不過已經讓人處理過了,此刻換好了衣服,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嚴溫夏痛苦地閉了閉眼睛,踉蹌著走近。
低頭,看著嚴華榮被打理過的樣子。
眼淚一顆接著一顆,不停地掉落在他的衣服上。
“爸爸……爸爸……”
嚴溫夏喃喃著,哭的不能自已。
“爸爸,你怎麼就這麼狠心,怎麼忍心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現在你解脫了,那我怎麼辦?”
千瘡百孔的心,無力再承受更多的苦痛。
嚴溫夏跪在地上,掩麵痛哭。
“爸爸,為什麼你不帶著我一起去了……留我一個人,把所有的責任都丟給我,我真的承受不住啊爸爸……”
不知哭了多久,嚴溫夏終於站起身來。
擦幹眼淚,轉身對傅斯年說道:“我要幫我爸爸舉辦一個最隆重的喪事。”
傅斯年點頭:“我這就讓方林雅去安排。”
嚴溫夏最後留戀地看了一眼嚴華榮的臉,說道:“帶我爸爸去冰櫃吧。”
天氣炎熱,屍身如果不放到太平間去,就保存不了多久的時間。
很快就有人過來,把嚴華榮帶走了。
嚴溫夏的手指緊緊地勾著床沿,最終不得不一寸一寸地鬆開。
眼睜睜地看著他,和自己徹底分開。
嚴華榮的葬禮,在三天後舉行。
周末,陰雨綿綿。
傅家沒有任何一個人出席。
他們不願來,傅斯年也不想讓他們來。
“這個女人真是犯賤!明知道我剛生完孩子,還故意舉辦葬禮,就是想要找我的晦氣!”
傅斯月得知這件事後,憤憤不平了很久。
在她看來,就是因為嚴溫夏一直在從中作梗,才導致傅斯年沒有來醫院裏看望她和孩子。
罵完,還不解氣:“那個老東西跟她一樣賤,挑我最高興的時候死,真是一點眼力都沒有!”
陳冰冰因為當日發生的事情,始終有些忐忑。
也就沒有心情跟她一起謾罵,獨自一人站在水池邊削著蘋果。
傅斯月沒有得到她的回應,高聲道:“媽,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啊!”
陳冰冰嚇了一跳,手指被水果刀割傷,鮮血很快就滲了出來。
她趕緊將手指放在嘴裏吮吸了一下,這才說道:“聽見了,我的小祖宗。他們嚴家死了人,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我能不激動嗎?選這種時候死,不是觸我黴頭是什麼?”
傅斯月白了她一眼。
陳冰冰心事重重地把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又道:“我當時真的是怒火攻心,一想到斯年為了那個老東西就對你置之不理,一時沒忍住就隻顧著發泄。”
“現在他真的死了,斯年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