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風得意馬蹄疾(1 / 2)

楊柳青青,燕子在柔軟的柳枝中嬉鬧,太陽也正亮的開心。一切都那麼靜謐美好,正如這地處江南之境的文殊縣,煙雨蒙蒙,細雨紛紛,可這文殊縣的縣堂中,可又是另一番情景。

“你怎麼又來了?”正大光明四字的匾額正懸在頭上,日頭明晃晃的閃著人的眼,居正堂,坐正位的年輕俊美的新縣官正撫著額,頭疼。也不知是被這日頭鬧的,還是因為跪在堂下的那位傻笑著的犯人。

“嘿嘿…”長樂頂著一頭不算齊整的頭發,但好在發倒是烏黑濃密,未太見狼狽,身著一身赫色粗布舊衣,好在還算齊整。也生著一張秀氣的臉,清清淺淺的眉,清清淺淺的唇,卻偏偏要用炭筆將那本生著好看的眉,硬畫的亂七八糟,橫眉似欲直入鬢發之中。而這眉毛的畫法,還是外頭那個從京城一路行乞過來的乞丐仨兒告訴她的,說是隻有這樣,才能鎮的住那幫老是在在街上欺負攤販,老是賒賬不還的地痞們。

臉是生的像女兒家,單看眉眼,也該是個清婉秀麗的女子,偏生的眉眼間愣是加了股痞子味道,男兒做態,竟一時之間讓人辨不出雌雄,卻也有股說不出來的韻味。

跪在堂下的長樂望著端坐在堂上的清俊男子,心就跟舔了蜜似的,嘩啦啦地向外泛出許多的美夢來。

她都還十分清晰地記得,那一日,她正幫著隔壁的已近八十的陳家阿婆,拎著剛從集市上買的兩隻大白鵝,幫送到她家去。隻聽的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愈來愈近,她連忙躲到路旁,正想張口罵去,是哪家不長眼。想她在這條街上,也是一霸啊。想著,也說出口了,眼字還沒說完呢,便看到了騎在馬背上的人,著著白衣,頭發半束,一根白玉簪端正地插如烏發之中,眉眼如畫,唇紅齒白,竟生了一雙桃花眼,濃眉薄唇,這長相本太過妖孽,可他眉眼間卻是一派清俗,仿若洗盡鉛華,竟也未顯豔麗,真是好一風流公子。長樂看著,愣住了,想她這一生中,被人弄的啞口無言的時候可不多,他可算是頭一份。長樂的眼似乎都不想自己的了。又仿佛依稀看見那如玉公子,嘴角好似有一抹笑意,不真切,有些朦朧。

而被人正死死盯著的蘇餘感覺可不遲鈍,被人盯著這麼久,老早察覺到了長樂的目光,順著感覺看過去,那景象,嗬嗬,一時憋不住,竟讓笑意就顯在了臉上,一個拿著兩隻呆呆的大白鵝的姑娘,神色也呆呆,怎麼看怎麼跟她手上的鵝,額,相呼應。而不明真相的長樂卻是又一次因他的笑靨沉醉。長樂感到自己的心好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樣,說不出來的感覺。見這白衣的背影越發遙遠,直至消失。長樂才趕緊抓住一個人問道,“這誰啊,我怎麼沒見過?”

“聽說是新來的縣官,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長的是真俊俏。”

然後的然後,她就與衙門結下了不解之緣。一個月十趟八趟的來。

然後就有了現在的這一幕,長樂完全無視了堂上男子對自己的無奈神情,狼吞虎咽般看著他好看的眼,好看的眉,好看的鼻,好看的唇,嘿,天下怎麼就能生出這般眉眼如畫的男子來?

而被人如此不禮貌看著的蘇餘看著一臉痞味卻生的秀麗的女子,無奈啊,且不說從前,便是這個月吧,尚未到月末呢,來這衙門便已有十餘次,以至於連衙門的捕快們都能與她嘮上幾句家常,家裏長家裏短的,笑眼盈盈,都讓去“請”她的那些個捕快都不好意思動粗。

而她自己到是挺明事理,不教那些捕快為難,高高興興地由著他們帶她到衙門,那高興樣子,似乎是巴不得來的。

果真,長樂長樂,這名字取得,真是人如其名啊。

“此人又犯何事?”

堂上一陣靜默,無人回話,堂下的人傻傻地笑著。氣氛有些詭異,而蘇餘見問題石沉大海,杳無音訊,隻得無奈做罷,轉向立在一旁的徐捕快。

徐捕快剛擺正姿勢預備作答,一旁已有個聲音直直響起。

“稟大人,此女子欠我兩隻雞,至今還未歸還。”一直跪在堂下的另一當事人,那個從京都行乞至此的乞丐仨兒開口答道。也不愧是從京都來的,說話都帶著股官話腔。而他的打扮可真是令人不敢恭維,衣著破爛,頭發胡亂的隨意垂下,一根粗布條捆著幾綹油膩的頭發,叫人認不清正臉,隻能估摸大概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而長樂並不關心那乞丐的官話不官話的,她隻關心,娘的,不是說好一隻雞的嗎,怎麼變成兩隻了!長樂當即一個眼風掃過去,你這死乞丐,等著,等會事成,看怎麼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