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暗流湧動之下,身在鄴縣城中的世家又不是傻子,隨即就有人對城中的異動有所察覺,就在袁熙派人在城中四處強搶生的有姿色的女人的時候,一人找上了荀諶的家門。
“友若,你本就被高幹與二公子他們戒備,何故要此時暗有動作?看在我家兄長與你同事一主多年,我勸你還是趕緊收手吧,就是不為你自己考慮,起碼也要為你家中諸人考慮一下吧?”一被荀諶引入屋中,留在鄴縣沒有跟隨而去的辛毗就直接的開口道出了來意。
此時的袁紹勢力中,袁譚、袁尚兄弟兩個雖然已經開始起了些爭奪,卻又因為袁紹根本沒有如同曆史上那樣成為北方霸主而沒有被擺上台麵,是以兄弟兩個身後雖然都各有人有著擁護的傾向,卻沒有像曆史上那樣針鋒相對,鬧得不可開交。
辛評與荀諶,兩人本是韓馥的手下,在袁紹入主冀州中轉投袁紹,同樣的經曆,同樣的世家出身,同樣的才華不凡,讓兩人之間的關係既有對立又有著惺惺相惜,是以兩家的關係還算不錯,辛毗這樣直接的說話,倒也不算太過突兀。
荀諶聽了不由沉默,事關家族存亡之危,別說是關係不錯,就是族中親人他都不敢多有透漏,眼下他們所商議的事情,除了那些被派遣而出的死士外,根本就再無人知道其中詳細,此時麵對著辛毗的關心,荀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
“佐治,董卓勢大,以高幹之才若說其能夠抵擋得住董卓的虎牢之軍,不知佐治會相信嗎?”良久,就在屋中的氣氛壓抑的讓人幾乎無法忍受的時候,荀諶忽然間開口問道。
“自是不能!”沒有遲疑,辛毗的回話仍舊簡單直接。
“是啊,如此的情況下,誰又能說得準什麼時候就被董卓打進城中了呢?你也知道,之前家中的精壯幾乎都被高幹征召過去,若是突起變故,我這府中可是沒有丁點的自保之力了。”強將想要將真話說出的念頭壓下,半是真半是假的意誠言切的道。
“雖是如此,友若兄是否忘記了主公?如今幽州之地尚有主公大軍二三十萬,我們隻需力保此城不失,等到主公回兵來援即可,似你如今作為,待主公回來後又該如何自處?”不同於荀諶說話遮遮掩掩不敢吐露實情,辛毗說起話來就顯得更為真切了,荀諶聽了,一抹感動不由在他心中升騰而起,以致他心中的愧疚之意油然濃鬱起來。
“佐治說的不錯,隻可惜眼下的情勢已經來等不及我去想後果如何了,佐治若是能夠信得過為兄,待你回去後也悄悄收攏一些人手在手吧。”沉默片刻,荀諶忽然開口叮囑出聲,很多話他不能名言,思來想去,眼下他能夠為辛家兄弟兩個個做的,好像也就隻剩下這麼一點了。
辛毗的察覺隻是一個小的插曲,隻是在這之後,鄴縣城中的詭異氣氛卻是倏然變得更加明顯了,隻可惜除了少數的一些人外,其餘的根本就想不明白這之中所書寫出來的意思,十餘天的時間後,當滿眼盡是血絲的許攸自房屋中走出的那一霎那,整個鄴縣頭頂上的天空都好似被黑漆渲染了一樣,讓得鄴縣城中的氣氛變得更加壓抑了起來。
“消息已經傳出,最後的這一戰也是時候該來了,鄴縣、袁紹,高幹、袁熙,是時候該還你們欠下我許家的債了……”頭領微昂,許攸的臉上忽然寫滿猙獰,他也沒有想到他們一行人竟然能夠硬挺了十餘天的時間都沒有被人發覺,而眼下,已經不再需要他們躲藏遮掩了。
剛剛泛亮的天際上,一顆啟明星高高懸掛,隨著時間漸走,越發明亮的天空之下,隆隆的戰鼓聲倏然響了起來,叫殺聲中,一種舍我其誰的慘烈氣勢衝天而起,驚醒了這片土地上,已經平靜了十餘天時間之久的人們。
“開始了……”府邸中,許攸在忠伯的幫助下開始畫著妝,一個形容多有不同的人在銅鏡之中漸漸清晰。
“要開始了……”鄴縣四門,一北一西的兩個方向上,數人同時驚動,隨即仰視遠方低聲喃喃道。
“終於開始了……”城外的大軍中,一身戎裝的董卓臉上帶著嚴峻,眼神之中的冷意幾乎凝滯成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