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王帳前,於夫羅臉上滿是痛楚的看著身前不遠處的劉豹,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不甘,他自問對劉豹已經足夠好了,甚至連他亡後的路都在為劉豹鋪著,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還沒來得及能跟董卓一決雌雄,竟然被自己的兒子從背後給狠狠的插了一刀。
榆林城中是有著房屋的,隻是對住了一輩子的於夫羅來說,他更願意住在帳篷中,劉豹的動作很是突兀,突兀到在這之前他根本沒有收到一絲一毫的消息,有著許攸牽頭幫忙,甚至連劉豹收買軍中士卒的動作他都絲毫不知,而如今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他在不敢相信的同時,又不得不相信這些都是真的,心頭上一陣陣較之疾病更甚的痛侵襲著腦袋。
“沒有為什麼。”強自壓下心中的喜悅,劉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於夫羅出聲回道:“父王,你已經老了,而且也病的太久了,匈奴人需要一個能夠帶著他們抗擊敵人的首領,而不是一味的被動防守,現在的你還能上陣打仗嗎?”
“是嗎?這就是你們動手的原因嗎?”喃喃出聲,於夫羅的眼光在劉豹身後的人群上一點一點掃了過去,沒有令人悸動的殺意,也沒有讓人無法逼視的淩厲,就那麼平淡的,帶著一抹悲痛,卻看得一眾人紛紛轉投躲避,不敢與其對視。
慘然一笑,於夫羅的身子忽然間顯得越發的佝僂了起來:“一個單於之位,沒想到竟然會讓你們如此趨之若鶩,更讓我沒想到的,我的兒子竟然會有向我動手的一天,可悲、可笑、可憐,既然你要,給你好了,隻希望你們百年之後,不會後悔有今天的決定。”一句話說完,於夫羅隨即轉身指向對麵的劉豹對著身邊隻直屬於的士卒下令道:“從今天起,你們效忠的對象隻有一個,他,我的兒子,劉豹,聽清楚了嗎?軍令如山。”
被手下背叛,於夫羅絕不會似如今這樣輕易的就將手中的權利交出去,可是被自己的兒子背叛,於夫羅的心在痛過之後,就已經徹底的死了,為了匈奴,他一生都在為之而奮鬥,風光過也淒慘過,甚至是到如今的絕望,確實如同劉豹所說的,他已經老了,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能衝入中原跟曹操對戰拚命的匈奴單於了。
轟然的應諾聲後,就隻見此時場中所有的匈奴人忽然朝著劉豹的方向跪了下來,而這一次,就連之前直屬於於夫羅的那五千衛隊也跟隨著眾人一起跪倒在地高聲呼道:“拜見單於大人。”
“嗬嗬……哈哈……”所求已得,劉豹臉上的笑意頓時壓不下來了,一開始還稍微含蓄一些,不過片刻的功夫,劉豹瘋狂的笑聲瞬間傳遍了場中:“諸位起身吧,諸位放心,有我劉豹在一日,匈奴人,就永遠不會被打敗,血債血償。”
一句話,瞬間點燃了所有匈奴人心中的怒火,他們等了這麼久,甚至是逼宮於夫羅,所為的不就是這句話嗎:“血債血償!”
一瞬間,怒嚎聲在整個榆林城頭瘋狂呼嘯著,所有匈奴人好似瘋了一樣大聲的宣泄著他們心中憋屈了很久的情緒:“血債血償!單於萬歲!血債血償!單於萬歲!血債血償!單於萬歲!”
瘋狂的嘶吼聲中,劉豹仰頭昂然而立,對麵的於夫羅雖然同樣站立著,整個人卻顯得格外的頹廢,兩人的目光若有若無的對視在一起,一個得意,一個失意,也或許不是失意,反正此時於夫羅眸子中閃爍的光芒劉豹就看一點也不明白。
隻是,看不明白就看不明白,劉豹卻沒有絲毫想要探尋的意思,而且雖然他沒打算將於夫羅怎麼樣,必要的看守還是需要的,待眾人情緒稍稍穩定一些後,劉豹當即下令出聲道:“來人,送我父王歸帳,所有千夫長以上的頭領速來我府邸,共商退敵之策。”
“諾。”士卒還是之前的士卒,隻是他們效忠的對象卻已經不再是之前的人,應下劉豹的命令後,立即有人上前將於夫羅攙扶住,隨即被他們不動聲色的送入了營帳,而他們,也由之前的守衛變成了現在的看守,一字之差,卻已是天地之別。
而此時榆林城外,董卓與軻比能已經下令讓士卒就地安營,靜靜的等待著那些被派遣出去的士卒回返歸隊,所有人都明白,在這安靜之下,一場風暴已是悄然醞釀著,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