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臉上帶著笑意,隻是在他轉眼看向幾人的時候卻愕然發現,倏然之間,幾人的臉色已然變得鐵青起來。
“怎麼?可是我說錯了什麼?”董卓皺了下眉頭,滿心不解的出聲問道。
“回主公,內、外院拆分之議乃是郭嘉提出的。” 幾人聽了驀然驚覺,臉色頓時變得惶惶起來,一人忙躬身回道,隻是一句話說完,聲音便戛然而止,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哦?”眉頭微挑,董卓有些弄不明白為何隻是提及郭嘉這個名字,就讓跟前幾人如此表情,不過看幾人表情,董卓若是再出聲詢問,隻怕會讓幾人心生芥蒂,隻好就此打住。
這麼一番變故,無論是董卓還是幾人都沒了談性,再又勸慰幾句話後,董卓便揮手打發了幾人離開,而後與許褚一道離開。
“奉孝向來不注重言辭,不尊禮儀,隨心所欲的時候多些,仲康,你去打探下他又做了些什麼,讓他們這些人之間關係這麼緊張,若是可以,我就做主給他們調和一下。”心有記掛,董卓隻是走了不遠就按耐不住出聲對著身邊的許褚吩咐道。
“諾。”許褚點頭應下,見董卓駐足不動,頓時明白了董卓心中所想,立時邁步離開。
尋了一處地方,董卓也不去講究什麼,隨意的隨地坐了下來,沒了人來打擾,董卓心中頓時又想起了這段時間接連的遭遇,不由低著頭開始沉思起來。
其實,正所謂“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董卓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不同於這個時代的人,即便是已經在這裏生活了數年,也已經基本適應了現在的生活,他心裏卻始終沒能完全將自己融入其中,“無根之浮萍”正是他心中誰也觸及不到的真實感受。
隻是,之前麵對著生死壓迫,董卓為了能夠活下來,無論是對於李儒還是賈詡,自然是言聽計從,而在之後,坐擁雍涼之地,眼見著益州唾手可得,董卓的心思自然而然的也隨之變化,李儒對他不忠嗎?當然不是。賈詡對他不忠嗎?自從賈詡不計自身安危為他謀劃的時候,董卓就再沒有懷疑過。郭嘉會是反複小人?董卓心中也可以肯定的說個否字。
究其原因,之前董卓心中那種對未知無法把控的惶惶不安,其實隻是他自己心理日益變化罷了。
人在什麼樣的環境中,思想就會隨之而變,如今的董卓外無生死存亡之壓,內起逐鹿天下之誌,正是意氣風發之時,隨之而來的,是對權利絕對掌控的滿腔欲望,而偏偏,後世而來的他,對於身邊李儒、賈詡、郭嘉的依賴更甚於天下所有諸侯,矛盾的對立之下,讓董卓不由失了本心。
日頭逐漸開始西斜,將董卓的身影拉的老長,靜靜的坐著不動,董卓有些記不清楚許褚去了有多久的時間了,回過神來後不由皺起了眉頭,踉蹌著掙紮起身,董卓愕然發現,自己的一雙腿早已麻木難行。
“主公……”
立著靜待雙腿上氣血恢複時,許褚突然從遠處匆匆趕了過來,而後還不待董卓說些什麼,一陣嘈雜的聲音倏然自許褚趕來的方向傳了過來,隱隱之中,竟然夾雜著若有若無女人的哽咽之聲,董卓的眉頭皺的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