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有女初長成(1 / 2)

一百年後,夢都。

因為近年來溪禪總是閉關修煉不願再花時間管理人間事務,造夢等瑣事就都交給憶柳和徒弟青沐,憶柳也是好吃懶做的性子,修煉都不曾用心刻苦過,便將手中事務全部甩給人間當值的造夢使,偶爾偷得浮生半日閑。

此時的憶柳,正叼著媚草的花莖躺在山下的花海咕囔:“臭老頭遁去人界逍遙快活忘記帶上我,等他回來我一定要拔光他的胡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求他從阿爹圈定的結界禁地裏偷一幅畫,被發現了還將我供出來!害我被禁足。”

媚草可以催人入眠,須臾憶柳就迷迷糊糊墜入了夢鄉。在夢中,她走到了禁地——阿爹從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珍藏世間六界道行高一點的神與魔秘辛的地方。這些神魔不需要夢境,但阿爹卻有手段知道他們想要什麼,禁地也是阿爹待最久的地方。恍惚間,她好像看到樹叢中有女人的模糊剪影,心裏一直有一個念頭叫囂著,嘶吼著娘親,娘親!

於是她急忙伸出受想要懷抱那個未曾謀麵卻如此熟悉的女人,那個連畫像都不被允許看的女人。可當她快要觸碰到那淺白的衣袖時,突然天崩地陷,她驚恐地想要抓住娘親,卻眼睜睜地看著一縷魅影跌入萬丈深淵。

“娘親!”她揮舞著手臂好似抓到了什麼,驀地睜大雙眼,卻看見阿爹愧疚的神色。他輕柔地拭去憶柳眼角殘留的淚珠,輕歎一聲,“憶柳,媚草味道雖美,卻不可多食,會影響你的修為。”

憶柳借著溪禪的力氣站了起來,不屑地嘟囔:“我又不在乎那點修為。”

溪禪無奈地點點憶柳晃悠的小腦袋,佯怒道:“你要是有青沐千分之一的努力就好了,在天界這麼多年,隻學會了睡覺而已。快去憶柳堂,青沐在等你。”

“阿爹再見,我順便和沐沐去人界一趟,通行令牌我拿走啦,找臭老頭去。”話一出口,憶柳就怯生生地吐吐舌頭,看溪禪愣在原地並未在意,於是撒開腿往外跑。

溪禪好像記起什麼,喊道:“憶柳……”

憶柳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頭訕笑:“阿爹,我。”

“你娘她……”溪禪的神色變了又變,“沒事,我隻是想告訴你,小柳,不管阿爹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出門多加小心,不要妄動術法,聽青沐的話。”

憶柳看著阿爹窘迫的神色,咯咯地笑道:“好了阿爹,我已經六百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不過阿爹要是歡喜,我會帶點玩具來給阿爹解解悶的。”

憶柳跑得過急差點摔了一跟頭,收起自己僵硬的笑容,“娘親,你還在這世上嗎?”

溪禪見慣了憶柳冒冒失失的樣子,苦笑:“這丫頭,真是像極了…我的…柳兒…你還好嗎?”他用手摩挲著腰間的玉鎖,好像指腹還能感受到柳兒的餘溫,而斯人卻已離開。這玉鎖本是一對,溪禪佩戴陽佩,將陰配贈與了遲柳。他困頓於情關已近千年,這玉鎖也由於摩擦愈發光滑。

“柳兒,你不惦記我,難道也不惦記我們的孩子嗎?憶柳那孩子,已經六百歲了啊。五百年妖石滋養,五百年仙界調息,她自身的力量已經可以抵抗天界的噬妖之力了,半仙半妖,她最終安全地長大,逃過妖仙兩界的耳目了。而你,我始終不信師傅的話,一道天雷就讓你我用隔了嗎?”

憶柳堂。

“青沐大小姐,奴才來晚了。”憶柳笑眯眯地向青沐行了一個屈膝禮,企圖安撫這隻因為等太久而炸毛的小獅子。

“你也知道讓我等久了?通道快關閉了知道嗎?還不快走。”青沐拂袖徑自而出,把憶柳遠遠地拉在後麵。

“大小姐,莫要生氣,莫要生氣了,你這要是生氣生出皺紋來,許多奴才可心疼了!”聽到憶柳大聲的瞎囔囔,青沐終於繃不住臉,狠跺了幾腳,含羞帶惱,“你可小點聲吧,怕是要讓整個仙界都知道你這人沒羞沒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