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一瞬,他看到臉色慘白的許斯成對著他笑了一下。他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說,要他無論如何都要把沈雨絨給帶回來。
落下去的時候,身子磕在台階上,但是韓隋遠覺得心裏的疼痛遠勝過身上的痛。
“你等的人來了。”唐裏德坐在椅子上,指尖扣著一杯紅酒, 靜靜的看著角落裏坐著的人。
外麵有人闖入,已經有人告訴他了,不過,他並不擔心,那麼多人守在外麵,別說一個韓隋遠,就是十個韓遂遠,他也不一定招架得住。更何況,他的入口並不止一個,要是走錯了,那可是......
嘴角勾起一個邪肆的笑意, 唐裏德抬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Angel,要不要也來一杯?”唐裏德搖晃著紅酒瓶,問沈雨絨。“待會可是有好戲 看的呢,要不要?”
沈雨絨依舊坐成了一座雕像,一動不動,更不回應。
感受到了對方冷漠的拒絕,唐裏德也不惱怒,自顧自的給自己添一杯,然後拿起了手裏的遙控器。
畫麵上出現了一個甬道,隻是,那個突然出現在了甬道裏的人,讓唐裏德神色一變,下意識的出聲:“什麼?他竟然闖進來了?”
這一聲驚呼在空曠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突兀,沈雨絨像是突然被驚醒,禁不住往屏幕上側目,然後身子猛的震了一下。
那個人.......隋遠他,竟然真的進來了,可是,為什麼他的步子那麼不穩,眉頭皺的那麼緊?他受傷了!
看著畫麵裏韓隋遠扶著牆,跌跌撞撞的往前摸索著走,沈雨絨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她看到了他的傷口,從上到下,到處都是破洞,暗紅的血正從那些破洞裏流出來,尤其是腰間,已經流到地上了,順著他的腳步,滴成了一條線。
“他怎麼會......怎麼會傷成這樣的?”沈雨絨撲過來,手指按在屏幕上,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對著唐裏德。
“他來救你啊,”唐裏德抿著紅酒,說得輕描淡寫,隨即勾勾嘴唇,像是諷刺,又像是由衷的讚歎:“能從那麼多人中逃脫出來,還能進來,還真的是有點兒本事呢。”
“不過.......”再次落到屏幕上的眼神已經多了一絲陰狠:“能不能活著到這裏來見你一麵,那就不一定了。”
“你說什麼?”沈雨絨的眼睛忽然瞪大哦,連眼淚都忘了流:“什麼叫......活著進來?”
“嗬嗬!”唐裏德笑得邪肆,“你以為這裏是哪裏?韓家?”眼神裏染上了一層瘋狂:“這裏是地宮,是我的地宮,你以為我會那麼容易讓別人隨便來的宮殿?”
沈雨絨的心猛地往下沉了沉,她明白唐裏德的意思了,“你放了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出了這句話。韓隋遠已經受了那麼重的傷了,她不能讓他真的為了自己死在這裏。
“我也想啊!”唐裏德聳聳肩,神色無辜:“可是,他不會肯的呀,不然,你跟他說啊!”
唐裏德說著,伸手將在桌子底下摸了一下,然後整個房間裏多了一個聲音,是韓隋遠粗重的喘息聲。
沈雨絨怔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看著屏幕裏的人,大聲喊道:“隋遠,隋遠!”
淒厲的聲音在狹窄冗長的甬道裏回蕩,韓隋遠渾身一震,停下腳步努力仰著頭,想要分辨出這聲音到底是從哪裏來的,想要看清楚說話的人在哪裏。
“隋遠,你別找了,”淚流滿麵的沈雨絨壓抑著哭腔低聲呢喃:“你看不到我的,但是我可以看到你。”
原來是這樣,韓隋遠嘴角動了動,展開一個輕鬆的笑意,這樣也好,能聽到聲音也好:“雨絨,你還好嗎?”
“嗯,我沒事兒,你不用擔心!”沈雨絨緊緊的盯著屏幕上那張略顯蒼白的臉,隻覺得心痛的無以複加。
“沒事兒就好,我馬上來救你。”韓隋遠仰起頭,露出一個寬慰的微笑,他知道沈雨絨能夠看得到。
沈雨絨也情不自禁的對著屏幕露出了一個笑容,忽然想到剛才唐裏德對自己說的話,她突然神色一暗,看著韓隋遠,急急的說道:“不,隋遠,你不要來,趕緊回去,不要來找我!”
韓隋遠皺起了眉頭:“你說什麼?”
深吸一口氣,指甲陷進肉裏,沈雨絨的目光微微抬頭,看著畫麵裏那張忽然冷凜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韓隋遠,你不用來找我了,我現在很好,有裏德陪著我,我不需要你了!”
韓隋遠握緊了手指,如果沈雨絨此時此刻在自己麵前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甩過去一巴掌。
自己隻不過受了一點兒皮外傷而已,至於讓她說出這種違心的話?他韓隋遠又豈會這麼分不清這種話的真假?
韓隋遠抬頭,目光裏透著寒,“唐裏德,我知道你也聽得到我,聽得見我,我奉勸你,不要去逼她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