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自己都進去了,自己也沒必要端一副君子做派,便也提步跟了進去。房間裏麵的裝修和家具都是按照女性風格來裝修的,但是,細看之下,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東西很少,是不是女人住過的,還真的是不好說。
“你知道,這裏是誰的房間嗎?”唐裏德的聲音很清淡,沒等韓隋遠開口,他又自顧自的說了答案:“是Angel,她剛被我帶回來的時候,就住在這裏。”
說到這兒,唐裏德又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然後又搖搖頭,重新說道:“確切的說,不是‘帶回來’,而應該是‘撿回來’。”
早料到他會把話題扯到沈雨絨身上,不過,唐裏德措辭,還是讓韓隋遠覺得不舒服:“撿回來?”
“怎麼?她都沒有跟你說過麼?”
唐裏德的故作驚訝讓韓隋遠擰起了眉,不過,出於禮貌,表麵上,他還是不動聲色。
“我還記得我第一次遇到Angel,”唐裏德自顧自的開始講述起來:“她被一個醉漢非禮,然後我出手救了她。但是我被人追殺,受了重傷,又是她救了我。嗬嗬,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彼此的救命恩人了。”
唐裏德仰頭四下裏看了看,繼續說道:“那時候她身無分文,住在平民窟裏,我就把她帶回來了,就住在這裏。”
韓隋遠也學著他的樣子,仰頭四下裏看看,淡然的說道:“她在這裏,似乎也沒有住多久。”
潛台詞,不過是一個臨時借宿的地方,有什麼好值得炫耀的?
唐裏德的眸子陰晴不定:“嗬嗬,那倒是,她在這間房間裏,確實是沒有住多久,不過,韓先生也不用急,參觀才剛剛開始。”
第二個房間,遠比第一個要大很多。唐裏德的身子一閃,偌大的雙人床就直直的闖進了韓隋遠的眼簾裏。
龔裘提花的真絲床被,兩個枕頭肩並著肩,擺的整整齊齊。
大床上麵,一副油畫徹底灼傷了韓隋遠的眼睛。畫師的畫工確實了得,隻一眼,韓隋遠便認出來,那靠在王子裝的唐裏德旁邊英國宮廷打扮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妻子沈雨絨。
看著韓韓隋遠靜靜的盯著牆上的畫看,唐裏德的嘴角掛上了笑意,墨色的眸子裏,光亮沉了沉,他湊近韓隋遠,低聲說道:“韓先生不是看出來了Angel沒再那個房間裏住多久嗎?是不是很想知道後來她住在了哪裏?”
沒等韓隋遠做出反應,唐裏德又自顧自的,並且拔高了聲音,說道:“韓先生是聰明人,自然也看得出來,後來,Angel就住在了這裏。”然後惡趣味的停頓一下,又緩緩補充一句:“和我住在一起。”
唐裏德說完,目光便靜靜的落在韓隋遠臉上,等著他的反應。
不過,並沒有他想象中的大發雷霆。韓隋遠隻是淡然的說一句:“這畫倒是畫的挺好。”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沒想到韓隋遠的反應會這麼淡然,唐裏德微微怔了一下,隨即也覺得無趣,就自己先走了出來。
韓隋遠繼續跟上。
既然主人家說是來參觀的,那肯定還有很多地方沒展現給他看吧。
唐裏德站在了第三個房間的門口,並沒有像前兩次一樣,直接打開房門,而是靜靜的站在門口,目光落在門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韓隋遠並不想把時間耗在這裏,淡淡的開口提醒:“不知道這裏,還要不要參觀呢?”
“當然要。”唐裏德徒自打開了房門。
看過了大房間,這裏就顯得格外小。是個嬰兒房,搖籃,嬰兒床,文具…….應有盡有。
“這裏原本是我給我的孩子準備的房間。安安剛生下來的時候,就在這裏,我和Angel晚上會輪番起來照顧他。”
唐裏德說著,臉上露出了少有的溫柔,“雖然安安並不是我和Angel的孩子,但是,從他出生時起,從我幫他剪短臍帶的那一刻,他在我心裏,就已經是我的親生孩子了。”
說完,唐裏德的嘴角動了動,幾乎是不動聲色的斂起了一絲微不可聞的笑意。因為他明銳的捕捉到了韓隋遠那張如薄冰籠罩的臉上的細微表情變化。
就在他說自己給安安剪臍帶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薄冰碎裂的聲音,“哢嚓”一聲,然後便看到有怒意從韓隋遠的眼底劃過去。
極輕極淡,但是唐裏德卻看的清清楚楚。
終於要發怒了麼?唐裏德嘴角的笑意忽然就旺了。
很期待呢。
但是,韓隋遠遠比他想象的要沉得住氣的多。怒意隻是稍縱即逝,然後,韓隋遠的眸色又恢複如初。
清亮,而又冰冷裏帶著寒。
唐裏德眸子裏的光黯淡了幾分。這人,這麼沉得住氣,也得虧是他韓隋遠。
走過去,撿起地上的一個玩具,唐裏德依舊玩味兒的盯著韓隋遠:“這是安安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
唐裏德並沒有接,目光從唐裏德的手上淡淡的掃過,“他現在已經不玩兒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