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怔愣從韓隋遠的眼底一閃而過,而後神色斂了斂,韓隋遠伸手將沈雨絨的下巴抬起頭,讓她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問道:“雨絨,到底怎麼了?告訴我,嗯?”
沈雨絨定定的凝望著他,眸子裏似乎氤氳著水汽,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可就是不開口。
韓隋遠有些急了,眉心跟著皺一下,用大拇指摩挲著她的眼角,柔聲問道:“你我夫妻之間,到底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沈雨絨看了他很久,嘴角蠕動了一下,好像憋著巨大的委屈似的,又像是很懷著滿滿的歉疚。好一會兒,才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什麼?”韓隋遠有些訝異,“雨絨,好端端的,你怎麼跟我道歉呢?”說著,眼神中流露出驚訝來:“不會吧?你又要走?去美國?”
看著明明一臉疲倦,卻執意強迫自己打起精神,還跟自己開玩笑的韓隋遠,沈雨絨鼻尖一酸,再也忍不住,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為什麼不告訴我?”不想韓隋遠再這麼繼續裝傻充愣下去,沈雨絨攥緊了他的衣角,微皺著秀眉,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跟公司做對的是唐諾集團?為什麼不告訴那個人是唐裏德?”
她果然是在計較這個。韓隋遠的神色斂起來,溫柔的將沈雨絨眼角的清淚都撫掉,柔聲說道:“不告訴你,是怕你自責。”
沈雨絨的眼眶一熱,又流下淚來。
“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韓隋遠輕笑著歎一口,又伸手將淚痕抹去,然後在她的額心吻了吻,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會認為唐裏德是因為你,才刻意找上韓氏的,你一定會因此自責不已,覺得自己給韓氏帶來了麻煩。其實,這根本就不是你的問題。”
韓隋遠的聲音輕輕柔柔,就像是再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以至於沈雨絨愣愣的看著他之後,神色暗淡的低聲說了一句:“可是,他會這樣故意針對你,確實是因為我啊…….”
韓隋遠淡淡一笑,捧著沈雨絨的臉,親了親:“那除了能說明我的妻子比較優秀,我韓隋遠比較有眼光隻外,其他的什麼也說明不了,知道麼?所以,雨絨,不要自責,也不要流眼淚,你的眼淚,隻能為我一個人而流。”
一句話,沈雨絨破涕為笑,半是嬌羞半是嗔怒的瞪他,沒說話。不過,沈雨絨在心裏卻是牢牢的記住了這句話的。
韓隋遠說的,她的眼淚,隻能為他一個人而流,以至於後來遇到了任何凶險,她都強忍著,沒讓眼淚落下來。
半個小時之後,韓隋遠準時從睡夢中醒過來。因為公司確實是忙,雖然很想摟著沈雨絨多睡一會兒,可是,他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到公司,氣氛很是緊張壓抑,幾乎每一個人都繃緊了神經全力以赴,反應到臉上,就是一臉的肅然。
現在的局勢,每個人都清清楚楚,他們不光是為了韓氏而戰,更是為了自己而戰。
畢竟,待遇高福利好的公司並不是這麼好找的,一旦韓氏垮了,他們這近千人都要丟飯碗了。
當然,這裏麵也不乏有性情高尚的,雖然他們已經很有資曆了,離開韓氏,一樣可以找到差不多的工作。可是,在他們心中,這些都不重要了,韓氏和唐諾集團的戰爭,已經不僅僅是兩個公司的戰爭了,已經上升到國家的層麵了。
既然是兩個國家的戰爭,又豈有不迎難而上,為國爭光,舍我其誰的道理?
事實上唐諾和韓氏的商戰,確實已經嚴重影響了國際的商業局勢。
唐裏德在背後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手段,高價買斷韓氏的供應鏈,已經多次發生了。都欺負到家門口了,韓隋遠也不是善茬,唐裏德用過的首手段,他就照搬過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韓隋遠從來不自詡自己是什麼正人君子,自然,正人君子的那一套他也不必遵從。隻要是不違反法律的,並且他想得到的,能給唐裏德帶來困擾的,他都一樣不落的做。
首當其衝的,就是將唐裏德從中國給趕出去,流一想到他住在中國的地盤上,享受著中國的服務,卻打擊這中國的商業,韓隋遠就覺得氣憤難平。
於是,韓隋遠糾結了各大酒店,將唐裏德三個字列入了黑名單。雖然韓隋遠也知道這麼做其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可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要任性一回。
直到後來,所有的事情都結束,韓隋遠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了。隻是想要個理由整唐裏德一下,給沈雨絨那天流的眼淚作補償而已。
一夜之間,唐裏德在中國預訂不到任何酒店,知道是韓隋遠動的手腳,可是,他也沒有心思去計較,因為美國子公司那邊,傑森一個人已經撐不下去了,他必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