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紹珩站在辛良梅的病房門口,定定的,木頭一樣。房門是關著的,那女人,就在裏麵。
那裏麵的人,此時是什麼模樣呢?應該也跟自己一樣,蒼老了容顏,花白了頭發吧?
許紹珩很努力的回想的去回想辛良梅年輕時的樣子,卻發現搜腸刮肚,也隻有一張模糊的笑臉而已。
伸出去推門的手,懸在半空中。就這個愣愣的站了半個小時,許紹珩到底還是轉過了身。
他沒有勇氣進去了。二十多年了,曾經自認為炙熱的愛,早已經泯滅在歲月中,現在的他,已經想象不出年老的辛良梅是什麼樣子的,推門進去,他怕太陌生,陌生的他們都不記得彼此了。
與其最後隻剩下對歲月無情的唏噓,不如就讓彼此最美好的回憶,留在心中吧。
許斯成站在拐角處,靜靜的看著許紹珩在辛良梅的病房門口徘徊,最後又轉身往門口走去。
眉心微微蹙起,鏡片後的眸子裏閃出一絲怒意,許斯成大踏步的跟上去。
“為什麼不進去?”電梯裏口,在許紹珩打算邁開腳的時候,許斯成抓住了他的手。
許紹珩怔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斯成,我記不得她的樣子了。”聲音嘶啞,帶著無奈和疲憊。
我記不得她的樣子了,所以,連推門進去的勇氣都沒有。
許斯成一下子愣在原地。從第一次發現其實媽媽心裏一直沒有放下許紹珩的時候,他曾經不止一次的想象過他們再次相見的場景。現在真正到了那一刻,到底是沒有成功。
其實,是他高估了許紹珩對媽媽的愛意而已。經不起歲月的打磨,那還是純粹的愛嗎?
許斯成冷笑一下,鬆開了許紹珩的手。電梯門關上之前,許紹珩對著他說了最後一句話。
他說:“斯成,幫我跟你媽......說一聲對不起。”
電梯門關上,許斯成漠然的轉過身去。
說對不起麼?他絕對不會說的。連進門的勇氣都沒有的,他怎麼可能再讓媽媽受第二次傷害?
這兩天,許斯成一直沒有回公司。媒體這麼一鬧,算是大大的扇了許紹珩一個耳光。他那麼要麵子的人,一定會惱羞成怒的吧?沒有公開宣布跟他斷絕父子關係,就算是恩賜了吧?
就在許斯成等著接公司下達的免職書的時候,薑岩來到了醫院,很著急的樣子。
“總裁,您快回去吧,老董事要召開記者發布會,許氏法人變更。”
許斯成笑得淡然:“反正許氏也是他的,他想變就變吧。”
薑岩愣住了,忽然覺得眼前的許斯成好陌生。聽到這個消息,不是應該首先問問變更成誰的名字嗎?
以前那個立誓要將許氏緊緊抓在自己手裏的人,又是誰呢?難道不是他嗎?步步為營了這麼多年,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總......總裁?”薑岩想不通,迎著許斯成,低低的呢喃了一下。
似乎是看穿了薑岩的心思,許斯成扭頭對著他淡淡一笑,說道:“不管變成誰,你們都要好好的跟著人家做事,許氏的發展潛力巨大,你們好好幹,會有出頭之日的。”
薑岩這才聽出音來,原來,總裁這是動了離開許氏的心思了。
“總裁!”薑岩激動起來:“你可不能走,你知道法人變更文件上的名字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