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唐裏德走進,沈雨絨幾乎是下意識的問道:“你沒事吧?”
唐裏德明顯怔了一下,看著她的墨色眸子裏,一瞬間又閃出驚喜來。他一把抓住沈雨絨的手,語氣有些激動:“Angel,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知道他又會錯了意,沈雨絨無奈的說道:“裏德,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的好朋友,剛才那麼凶險,我難道不應該擔心你嗎?更何況,你是在幫我撿鞋子,不是嗎?”
頓了頓,沈雨絨的臉色又變得肅然,接著說道:“就算我擔心你,那也隻是朋友間的關心,並不能說明其他的,希望你能明白。”
“Angel......”唐裏德看著沈雨絨,眼神裏的亮光暗下去,又隱隱約約蒙上了一層悲傷來,聲音也跟著暗下去:“剛才,我是故意的。”
“什麼?故意的?”沈雨絨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幾度:“你竟然是故意的!竟然拿自己的生命開這種玩笑?”沈雨絨厲聲吼著,渾身都氣的顫抖。
沒有親眼見證過生死,根本就不知道生命的可貴。她曾經不止一次的看到當她無奈的宣布治療無效的時候,病人們眼中那種絕望。那是一種對生的渴望無能為力的絕望。
那些沒有機會活下去的人,是那麼的渴望自己的生命能得到救贖,從而繼續留在這個美麗的世界。可是,有人卻偏偏不知道珍惜。
任何人,都絕對不應該也不能夠隨便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因為那不光是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任,也同樣是對那些逝去的生命不負責任!
“我隻是想看看,你會不會擔心我。”唐裏德卻說得很平靜,就像是在訴說一件跟自己的生命並沒有多大關係的事情似的。
“試也試了,得到答案了?你滿意了?”對著唐裏德這種瘋狂的行為,沈雨絨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從唐裏德手裏將自己的鞋子抽出來,胡亂的套在腳上,再沒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Angel!”唐裏德追上來,再次拉住了她的手。
“放手。”沈雨絨冷著一張臉,語氣清冷。
“你又生氣?”唐裏德的眉頭又蹙緊了,抓著沈雨絨胳膊的手又緊了幾分,沉聲說道:“Angel,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你不明白嗎?”
“不明白!”沈雨絨回頭,也皺眉看著他:“唐裏德,你這麼做,跟本就不是為了我 ,而是為了你自己,為了你那偏執的想法,和可憐的自尊而已。”
唐裏德一時靜默,隻是瞪著一雙冷幽幽的眼睛看她,不知道是被自己的話觸動了,還是因為自己的話快要惱羞成怒了。
沈雨絨倒是平靜,眼神淡然的看著他,繼續說道:“你隻是想用這種辦法來證明我是擔心你的,然後再將我的擔心幻想成那是我愛你的證據。唐裏德,你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是,一個連自己的生命都不珍惜的人,有什麼資格說愛呢?”
“裏德,你醒醒吧,我從來就不愛你,擔心你,也隻是因為我們是朋友。退一萬步說,就算剛才是個陌生人,遇到那樣凶險的情況,我也會擔心害怕的。”
說完這一席話,沈雨絨直接抬手將唐裏德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掰掉,然後轉身,大踏步的向前麵走去。
前麵拐個彎兒就是小區門口了,幸好也不是太遠,沈雨絨下意識的摸了摸剛下跳車傷到的膝蓋,加快了腳步。
唐裏德扔然在原地站著,臉色蒼白。一開始,他真的隻是單純的想要幫她把鞋子撿回來,那輛車,他也是可以輕易躲過的。可是,當他看到那輛車開過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就生出了那樣的想法,想要試探一下沈雨絨。
原本隻是自己帶著一點兒小私心的惡作劇,卻不想,竟然引起了沈雨絨那麼大的抵觸。
司機隻是一個司機,很明白自己的本分,於是,在連人吵架的時候,他也很識趣的將車窗鎖死,不去聽外麵隱隱約約傳來的爭吵聲。
直到看到女人走掉了,他才趕緊搖下車窗,從裏麵探出頭來,對著依舊愣在路邊的唐裏德,試探著問道:“唐裏德先生,我們現在.....怎麼辦?”
唐裏德這才反應過來,抬頭去看,剛好看到沈雨絨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知道前麵不遠就是沈雨絨住的小區,他上前打開車門,緩緩坐上去,交代道:“走吧,不用太快,跟著她就好。”
沈雨絨走到小區門口,後麵的車燈越來越亮,就知道唐裏德還跟在自己身後。
不想再與他糾纏,沈雨絨腳底生風,一刻也沒耽誤的走進了小區。
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了好久,直到看到樓上的那扇窗戶的燈光徹底黯了下去, 唐裏德才吩咐司機開車走人。
走出了一段路,他又吩咐司機折回來,然後進小區找了物業。好一會兒,他才從管理處出來,再次上車,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