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絨的手往前伸了伸,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她向來不是矯情的人,作為醫生,看到的傷口比這個嚴重的多了去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這個傷口是在韓隋遠身上,她就覺得比傷在自己身上好要疼。
含著眼淚猶豫了一會兒,沈雨絨拿了一把剪刀過來,然後輕輕扶著那片還黏著韓隋遠的傷口處的紗布,顫抖著嘴唇,再次輕聲問道:“傷口......疼麼?”
傷口被牽動到,撕扯腫脹的感覺傳來,韓隋遠這才明白沈雨絨是因為看到了自己的傷口才會這樣的。
背後痛,可是心裏卻是暖意。韓隋遠的嘴角輕輕揚起來,聲音也變得輕柔:“沒事的,不疼。”
“嘴硬,這還不疼麼?”強裝鎮定的韓隋遠讓沈雨絨更加心疼,舉著剪刀,遲遲不忍心剪下去。
“真的沒事的。”韓隋遠再次重申道。
怕他光著半個身子會著涼,沈雨絨最終還是忍著顫抖的雙手,將那片紗布剪了下來。
處理韓隋遠背後的傷,沈雨絨長長鬆了一口氣,直起身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了。
“好了麼?”韓隋遠低低的問一句,就要轉過身來,卻被沈雨絨一下子按住了肩膀。
“就這樣趴著,千萬別動。”
“脖子會疼。”
“趴著。”
“……”
韓隋遠悻悻然的將腦袋埋進枕頭裏。
好吧,你是醫生,你說了算。
整整一天,韓隋遠就保持著麵部朝下的姿勢躺在床上,樣子很滑稽。不過,沈雨絨的端茶送水喂飯什麼的,卻讓他覺得其實這樣“有損形象”的姿勢也挺好的。
許斯奇進來的時候,沈雨絨正在給韓隋遠喂水。看到他進來,沈雨絨站起來,笑著說道:“那你們聊吧,我先出去一下。”
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下,許斯奇的目光在韓隋遠身上掃了好幾圈。
顯然,韓隋遠很是享受現在被沈雨絨悉心照顧的感覺,雖然嘴角是抿著的,但是弧度卻是往上翹著的。
“韓少,你這是……在笑嗎?”許斯奇看著一向不苟言笑的韓隋遠,竟然露出了跟平時完全不一樣的神情,不禁有些驚奇。
“沒有。”上翹的弧度立刻拉下來,韓隋遠淡淡的回一句。
許斯奇挑了挑眉梢,顯然不信。依舊眼角帶笑的盯著他,一臉的“看好戲”的表情。
韓隋遠也懶得管他,淡淡的掃過去一眼,然後將頭扭到裏麵去,開始沉默。
許斯奇不在意的笑笑,目光不經意的扭到窗外,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還在下雨,已經下了一整天的雨了,白昊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他真的很擔心。
憂心忡忡的盯著窗外看了一會兒,許斯奇緩緩說道:“韓少,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回去?”韓隋遠沒有回頭,隻是閉著的眼睛睜開了。
“嗯。”許斯奇依的語氣忽然變得認真起來,不似剛才的玩笑語氣:“天快黑了……”聲音輕輕的,好像在擔心著什麼。
“你,擔心白昊?”韓隋遠從新將頭扭過來,眼神清朗的盯著許斯奇。
許斯奇的眼角閃過一絲窘迫,心思被看穿的尷尬。但是,他的嘴上卻是不承認的:“我擔心他?笑話,你當他是你啊,有什麼值得我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