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婚紗店裏出來,許斯奇執意要送肖筱沫回家。想到爸爸還在醫院裏,肖筱沫隻好拜托許斯奇將她送回醫院。
看到肖筱沫和許斯奇兩個人一起走進來,肖父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果然,自己到底還是理解自己的女兒的,不枉自己折騰一天,不惜以“心髒病複發”的理由來騙她。
許斯奇走進來,將手裏的果籃放下,對著肖父笑著說道:“伯父,你好好養病,我過兩天再來看你。”說完對著肖母和肖筱沫點點頭,就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許斯奇的目光忍不住瞟到副駕駛座上的王子服上麵,嘴角繃了起來。
晚上的時候,許斯奇重新將王子服穿在身上,在鏡子麵前站定。這套衣服,是高中的時候,那個人給自己設計的,還記得他說“斯奇,你結婚就這麼穿吧,王子配公主,很帥氣也很酷”的樣子,琥珀色的眸子裏,燦若星辰。
這是,今天,他終於將畫裏的衣服做出來,當做自己的結婚禮服,隻是,那個笑起來燦若星辰的人,卻早已不在身邊。
其實,他當時最想說的話是:我不要公主,我隻要你。
如果,那時候勇敢一點,現在他和那個人,會不會就不是現在這樣,即使見麵,也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重新將衣服脫下來,抹平上麵的每一個褶子,許斯奇小心翼翼的將禮服收了起來。然後上床睡覺,隻是,直到深夜,他卻依舊睡不著。
多年前的事情,就像是一根魚刺,卡在喉嚨裏,拔不出來,也也咽不下去。那件讓他和韓隋遠永遠決裂的事情,就像是他心上結的一道疤,每次想起來,都像是硬生生的將疤痕揭開,然後疼的撕心裂肺。
那一天,是他十八歲的生日,韓隋遠不在,覺得無聊,許斯奇就約了幾個朋友在酒吧喝酒。一群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喝醉了酒,一下子就在酒吧裏嚷嚷開了,結果,惹惱了鄰座的一群人。
那群人應該是在道上混的,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一看就不好惹,但是,年輕氣盛嘛,幾個少年借著酒勁就跟他們杠上了。
“想鬧事是吧?今天把話說清楚,你們這群毛小子是不是他媽的想鬧事?”鄰座的一個脾氣暴躁的人站了起來,用食指指著許斯奇惡狠狠的說道。
“是你們想惹事兒吧,來啊,誰怕誰啊!”許斯奇腦子一熱,也卷起袖子站起來,氣勢洶洶的盯著對麵的人。
“媽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不好好教訓一下你們,今天刀爺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爭吵過後,兩桌的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到底是太年輕,又以為喝了不少酒,酒勁一上來,許斯奇隻覺得全身發軟,不一會兒,就被打趴下了。三四個彪形大漢圍毆他,即使是身強力壯的許斯奇,也隻有招架的份了。
就在許斯奇以為這一次會掛在這裏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影竄了過來,護住了他。
許斯奇努力睜開眼睛,卻隻看到一個模糊得人影,以及斷斷續續的對話。
“別打了,你們放了他吧,我求求你們,放了他吧!”
“你想給他求情?可以啊,從我們老大胯下鑽過去,我們就放了這小子!”
“你們說話算數麼?”
“算數!”
後麵發生了什麼,許斯奇一點都不記得了,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艱難地跪下去,然後低頭,一步步的往前爬。
哄笑聲不絕於耳,許斯奇努力的想要伸手去阻止,卻發現全身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別說伸手去阻止了,就連一句利索的話,都說不上來。
然後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半夜,許斯奇從昏睡中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了,隻是酒勁還沒過,許斯奇隻覺得眼皮重得抬不起來,然後眼前的白光一閃,一個黑色的人影覆蓋下來,在自己的唇角深深吻了一下。
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許斯奇摸索著抓住一隻微暖的手,便再次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許斯奇醒來,床邊坐著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一直喜歡的韓隋遠。而此刻,他的手正緊緊被自己攥在手裏,回想起昨晚的一幕,許斯奇心裏一喜,原來韓隋遠也是喜歡他的!於是,就忍不住伸手將韓隋遠拉到床上,將自己的身體壓了上去,低頭就準備吻他。
但是,韓隋遠卻突然將他推開了,然後用一種靠乎於惡心的眼神看著他,然後二話不說,就從他的公寓裏衝了出去。
許斯奇呆住了,韓隋遠的眼神,他一輩子也忘不了,那是一種帶著被侵犯的憤怒,以及不可思議的訝異交織在一起衍生出來的厭惡感。
思緒重新拉回來,許斯奇的眸子裏蒙上了一層灰,喉結動了動,絕望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