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鼻、小小的唇,小小的臉,小小的手腳,是那麼可愛。
可惜,過個幾百年,他的生命就要消散了。
我不會讓他這麼早就離開我的。
我拿出聚魂珠,將冰痕的魂魄注入筱涼體內。
在這麼做之前,我猶豫了很久,我希望冰痕留在我身邊,可當他的魂魄與筱涼融合,他於我來說,已不純粹。
也許我仍藏有私心吧。
就這樣,一千年過去了。
我生下了念兒。
從未有王誕下子女,我是第一個例外,這也意味著,新的王位繼承體係將會改寫。
我對念兒極為愛護,不僅因為他是我的骨肉,更因為他是冰痕的孩子,是冰痕留給我的最好禮物。
筱涼也逐漸長大。
他對念兒極好,如父如兄。
可是他不是很開心,更多的時候他是在沉思,神情肅穆。
每當這時,我都會產生錯覺,以為他那雙湛碧的雙眸變成了冰藍色。
我從不強迫他說話,因為我知道,出於恭敬,他會敷衍我,而我不喜歡被他敷衍。
他已長成一個極為英俊的男子,容顏有如他的母親,似一塊精心雕琢的美玉。
可他的性子卻絕不如他母親那般柔順,他的眼神逐漸從陰鬱變得犀利,充滿了預謀與深意。
難道一切還是不能改變嗎?我是否做錯了?
五色池如今已成為我的禦池,我有空就會來到這裏,池底的五色神龍再過幾百年即將出世,屆時我會將它放出,收為己用。
隻是,每次我來五色池,總感覺暗處有一雙眼睛在悄悄注視我。
我知道是筱涼,但我沒有戳破他。
也許是因為他體內藏著冰痕的魂魄,每當他來到這裏,我便以為又回到當年和冰痕在一起泡溫泉的情景,於是倍感溫馨。
這樣做,是否太自私了?
我閉眼沉思,冷不丁一雙堅實有力的手臂從背後抱住了我。
光滑的肌膚彼此觸碰,令我猛然清醒,我又驚又怒,剛想嗬斥,卻聽得背後一句極溫柔的言語:“等了我千年,很辛苦吧!”
我無言以對,思念的淚水忽然就滿溢,如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水花四濺,筱涼攬我入懷,他側臉看我,嘴角牽起一抹邪笑:“我回來了,你不高興嗎?”
我欲教訓他,以一個長輩的身份,他的唇卻冷不丁湊上來,深入我的唇舌中,貪婪地吮吸。
我的聲音被卡在喉嚨裏,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響。
冰痕,這是你的心嗎?仍舊對王權存有迷戀?抑或是仍對我存有一絲愛慕之心?
難道在靈魂最深處,你仍不能放棄與我的爭鬥?
我哀哀地歎息,卻已失去掙紮的氣力。
但筱涼終究是筱涼,他不是冰痕,縱然冰痕的魂魄在他體內,他仍具有自己的意識,隻是我不知道他的意識會被冰痕影響多少。
我隻是貪戀那一時的氣息,所以想保護他,不到最後一刻,我絕對不會動他。
那就再等一千年吧,我們還有一千年的時光可以歡度,然後,一切都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