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沒?怎麼像死豬一樣?”戲謔的聲音挑撥著我的耳膜。
未等我完全清醒,兩隻手指就捏住我麵頰,大幅度的左右晃動。
我的心髒如被鐵錘狠打,雙目刷的睜開,發現自己的臉正被蹲在岸邊的冰痕大力扭擺。
我“啪”地打掉他的手,怒道:“你幹嘛!”
“看你睡得像死豬一樣,好心叫醒你!”他習慣性地挑眉,不懷好意地笑,“想上來嗎?”
“不用!”我飛快打斷他的話,同時眼光往岸上一瞟,心頓時涼了半截。
該死的冰痕!我的衣服沒了!
“你不怕變成皺巴巴的老太婆嗎?”他卻饒有興致地問我,又補充了一句,“幹屍?”
我被他氣得奄奄一息,揮了揮手:“麻煩你有多遠死多遠……”
“那不成,我可不想你變幹屍。”他儼然成了一個囉嗦婆子,抓住我雙臂,一把將我從水裏抱出來。
“啊!”我驚訝一聲,拚命踢他,大罵,“混蛋!流氓!”
“罵夠了沒有!”他臉色有些難看,
這是他發作的前兆,我識時務地住了嘴,我可忘不了曾在冰痕那裏吃過的苦頭,隻好打碎銀牙往肚裏咽。
他把我抱上岸,我身上的池水立刻滴滴答答淌在雪地上,蜿蜒成一條條小溪。
冰痕把我放在火塘邊,又迅速掏出一塊大長方巾裹在我身上。
我凍得哆哆嗦嗦,卻不好意思當著冰痕的麵將身子擦幹淨,隻能拚命蜷起身子,縮在方巾裏。
“你不冷嗎?”冰痕皺著眉頭問我。
“不冷!”我在硬撐。
冰痕又掏出一件寒鴉銀羽大麾,扔到我身上:“穿上會暖和點。”
我忙不迭把大氅穿上,果真覺得溫暖了許多,但見冰痕仍舊一身淡藍長袍,身形十分單薄,不禁覺得奇怪,難道他不嫌冷嗎?
冰痕見我死死盯著他看,眼光忽一流轉,瞟到我身上:“看什麼呢?”
我尷尬地避開他的直視,訥訥道:“我想看看那條小龍。”
“不行!”他飛快地拒絕了我。
“為什麼?”我不滿。
冰痕解釋:“五色神龍依附五色池的靈力而生,在兩千年裏不能受外界幹擾,否則將會打亂它的生命進程,上次它破殼而出,已經對神力造成影響了,再讓它出現,隻怕其壽命要大受折損。”
原來如此!
我隻好放棄了看那條小色龍的想法。
彼此緘默了一會兒,我看冰痕一臉雲淡風輕,不禁要佩服他的定力了。
眼下他儼然成了聯軍逆賊,逃難到此,居然還有閑情逸致悠遊自得地泡溫泉烤火。
“我們要一直待在這裏嗎?”我忍不住問他。
仿佛知曉我心思似的,冰痕看著我,嘴角撇了撇:“你想去哪兒?”
是的,他能隨意穿透各個域間的壁障,當然不怕聯軍的追捕。
隻是,恐怕此生我都回不了靈界了吧!
我黯然,想到自一出生起,就始終在飄零,不禁心有戚戚。
所以不能再讓筱涼也成為孤兒。
於是我要求冰痕帶我去人界,我想幫筱涼找到他的父親。
“那你知道那個男人在哪裏嗎?”冰痕問。
我惶惑地搖頭:“不知。”
我心一沉,是啊,都不知那個男人在哪裏,人界如此之大,一點線索也沒有,該找到何年何月呢?
不知冰痕在火塘裏塞了什麼,火焰不僅未熄,反而越發旺盛,我裹在大麾裏的身子都冒出了熱汗。
“我們需要再去一趟冰海。”冰痕用樹枝挑撥著火塘裏的燃材。
我驚訝地張嘴:“為什麼?”
在冰海裏的波折仍舊讓我心有餘悸,我希望冰痕隻是在開玩笑而已。
孰料他卻正色道:“去婁陵國找通天,他肯定知道自己妹妹的私情。”
他還真說到做到,很快就熄滅了火塘,催促我去冰海。
我卻不想動彈,冰海太冷了,五色池和那裏比起來,簡直算是暖爐了。
“再等一會兒。”我央求道。
一絲嘲笑爬上了冰痕的嘴角:“你不是很有正義感嗎?眼下怎麼又貪圖享樂起來了?”
“我是沒有準備好!”不堪忍受冰痕的嘲諷,我迅速起身,氣憤地往傳送門裏走去。
他卻拉住了我:“你就這麼去?”
我沒好氣地問:“有問題嗎?”
他含笑指指我的腳:“你都沒穿鞋襪,光著腳去?”說罷又不懷好意地用邪惡的目光在我身上掃來掃去,揶揄道:“而且沒穿裏衣!”
我甚是惱怒,衝他伸出手掌,要求道:“把衣服給我!”
他卻將目光移向別處,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態度太蠻橫,憑什麼給你?”
我討厭冰痕的要挾,骨子裏的傲性讓我低不下頭顱,我懶得去求冰痕,顧自進了傳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