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我歎了一口氣,把破碎的簪子收好。
我總是這麼蠢,總是被不值得的人傷害,又狠狠地去傷害愛我的人。
良久良久,眼淚終於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哭過之後,我也算真正認清了冰痕的嘴臉。
他一向鐵石心腸,怎麼可能對我有所不同?
本性是不會改變的。桎是這樣,冰痕也是這樣。我哀哀地歎息。
我也該學乖了,不必再記掛這等自私之人。
可雖是這麼想著,眼淚卻又滾下來一波,悲傷的情緒一上來,又是江河泛濫。
在自己的營帳中自我折磨了一天,晚飯也沒吃,我便早早地睡下了。
我希望睡著後便不再那麼悲傷,可惜卻翻來覆去睡不著,像一隻紅了眼的魔獸,在黑夜中圓瞪著一雙幹澀的眼。
一道黑影從帳外掠過。
我立刻警覺,從榻上彈起。
該死!我光顧著難過,又忘記給營帳設結界了!
然而轉念一想,刺客還會跑到我的營帳中不成?這不等於自投羅網嗎?
於是我趕緊下地,欲出帳追趕刺客。
孰料一個身影飛進帳內,硬生生跟我撞到了一起。
那個身子的骨架很硬,我被撞得齜牙咧嘴,好不容易從地麵爬起,我不由惱恨萬分,雙手喚出火焰,厲聲喝道:“什麼人!”
“救我……”那個身影虛弱地說。
借著手中火焰微弱的光芒,我發現闖進來的這個人渾身被紫色的鮮血浸透,紫色長發濕得打結,一雙藍眸卻英氣四射,顯出不凡的氣質。
修羅族!我驚訝。
遠處有腳步聲逼來。
不知為何,我選擇相信這個冒然闖入的修羅族,當機立斷對他說:“快鑽到我被窩裏去!”
那個修羅族點點頭,費力支起身子,一瘸一拐上了我的榻。
我趕緊設結界,並噴水將地麵的血跡衝散。可空氣裏仍舊遊蕩著一股血腥味,揮之不去。
腳步聲在我的營帳外停住了。
我趕緊撤掉火焰,跳上榻,蓋上被子。
在我被窩中的那個修羅族流了很多血,我都能感覺到那血液在我的腿上流淌。
一絲光亮在黑暗中綻開,旋即,一排光亮瞬時升起,將我的營帳照得亮如白晝。
冰痕赫然站在營帳中央,他的頭頂之上,十顆耀石排成一條直線,懸浮在半空中。
我一凜,假裝驚慌失措道:“你闖進我的營帳中做什麼!”
他陰冷的目光掃過我的臉,定格在隆起的被褥上,指戳了當道:“請你把刺客交出來!”
“刺客?”空氣中的血腥味愈發濃重,我卻仍明知故問,“這裏隻有我一個,沒有什麼刺客!”
冰痕顯然不相信我的話,他疾走上前,似要掀我的被子。
我大急,飛快地說:“你再不離開,我就告訴所有人,你要強暴我!”
他仍對我的嚇唬不加理會。
我心一橫,將上衣扯爛,敞開嗓門大喊:“快來人啊!冰痕要強暴我!”
他陰著臉上前,點中我的啞穴,猛力將被褥一掀。
我們同時怔住了。
除了大灘的紫色血液,被窩裏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