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痕的態度突變,我反而有點意外,但我不敢再問他,怕他變卦。
按照我的指引,冰痕抱著我在黢黑的海底前行,竟一路平安。
快要到達目的地時,眼前突然出現了光亮。
五彩斑斕的光亮增多起來,如溪水般流離婉轉,煞是好看。
然而,最美麗的東西往往是有毒的。
我們的麵前,橫亙著數以千計的琉璃絲帶水母。
這些水母的觸須長達數十米,閃亮的觸須上長著有毒的倒刺。這一次,這些水母不會再為我們讓路。
兩個婀娜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水母麵前,其中一個便是剛剛落荒而逃的擷月公主。
而在擷月的懷中,儼然抱著一個被包裹在氣囊裏的小嬰孩,那不是筱涼還是誰?
“筱涼!”我心下一急,欲掙脫冰痕懷抱,卻被冰痕更緊地抱住,動彈不得。
“哼,你們是想救這個孽種嗎?”擷月托起筱涼,得意地大笑,“隻要你們乖乖束手就擒,我就把這個孩子放了!”
她身旁的那個女子比擷月年紀小一點,卻神情嚴肅,加上容貌平淡,看上去竟比擷月還要老成一點。
那女子冷冷地打量著我和冰痕,問擷月:“王姐,他們就是讓你受傷的仙靈?”
“對!”擷月麵容猙獰,指著冰痕,“尤其是那個男的,我要他死!”
“那女的怎麼辦?”那女子又問。
擷月剜了我一眼,森冷地笑:“我要將她送入軍伎營,供那些士兵發泄享樂!”
我凜然,暗笑這擷月未吸取教訓,還是如此糊塗,隻怕會不得善終。
冰痕不屑地挑了挑眉,對那兩位公主說道:“抱歉,這孩子我們不救了,兩位請自便!”
他抱著我就要轉身,我急了,抓住他的手臂,輕聲哀求:“冰痕,不要走!她們不是你的對手!”
冰痕凝神看著我,嘴角動了動,臉上表情竟不知是喜還是悲。
那廂擷月又叫起來:“死到臨頭還打情罵俏,不想救孩子了是嗎!”
她說歸說,居然拔出銀鞭,抽了筱涼一下。
筱涼的氣囊瞬間被擊破,具有人族身形的他完全無法在海中呼吸,頓時放聲大哭,卻隻啼哭了一聲,便被海水堵住口鼻,無法發聲。
“筱涼!”看著筱涼手腳抽搐,我知他用不了幾秒便會死於非命,來不及多想,奮力從冰痕懷中掙出,飛速衝向擷月。
那兩個罪魁禍首卻立即閃開,我無法刹住身形,已然往水母群中撞去。
那幾百根長達數十米的觸須立刻纏上我的身,觸須上的毒液刺入我身體的每寸肌膚。
鑽心的痛楚如細密的針,如暴風驟雨般擊打著我的身體,我以手掌護住雙眼,大叫:“別管我,快去救筱涼!”
然而,電光火石間,我身上的觸須忽然變成冰條,斷裂並墜落下去。
冰痕抱住我的身子,縱身跳開水母群。
我受傷的肌膚在冰痕的用力擠壓下越發火辣辣地疼痛,竟似整塊嵌滿鋼針的鋼板直往身體內部釘去。
我的神智開始模糊,說話也含混不清:“快去……救筱涼……”
冰痕抱著我一路追趕擷月和她的王妹。
成群的水母攔住我們,卻即被冰痕散發的寒氣所凍結,長長的觸須掛著冰淩,像寒風中僵死的枯枝。
冰痕瘋狂向前衝去,他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我都來不及看清楚那些水母是怎麼被撞碎的。
擷月姐妹大驚失色,欲倉皇逃竄,卻為時已晚,冰痕抓住了擷月的肩,擷月霎時被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