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條件反射性地一張嘴,立刻灌了滿肚子水。
海水對胸腔的壓力迫使我屏住呼吸,然而時間稍一延長,水下巨大的壓力逼得胸腔似要炸裂開,令我頭昏眼花。
冰痕!你在哪裏?!我無法睜眼,隻能在心中焦急地呼喊著。
意識越來越模糊,似有什麼物體托著我快速遊動。
我終於放棄屏息,任由海水自由進出我的呼吸器官,等待死亡的來臨。
冥族唱起哀歌,他們的哀歌居然能到達千米以下的深海,真是厲害!
不過他們唱的也太輕鬆了些,難不成我的魂魄從體內剝離是件愉快的事?
懷著一絲疑惑和憤懣,我緩緩睜開雙眼。
眼前的景象駭了我一大跳!
這是冥界嗎?
我正躺在一個巨大的粉色貝殼裏,貝肉已被掏空,裏麵鋪著柔軟而厚實的被褥,奇的是貝殼之內滴水不進,不知是施了何種法術。
在我身旁,站立著數位鮫人女仆,遠處還有彈六弦琴和豎琴的女樂師,樂師旁邊站著一位女歌者,方才那婉轉清鳴正是從她小巧的喉嚨裏發出的。
這些鮫人女子相貌均屬上乘,精致的五官中,那一雙雙如藍鑽般澄澈明亮的眼眸燦若星辰,令人過目不忘。她們腰部的肉色飄帶隨著水波的起伏蕩漾成波浪狀,宛若水中仙子般。
“真漂亮!”我由衷讚歎,欲步出貝殼。
“姑娘請勿動!”女仆畢恭畢敬地阻攔我。
“怎的?”我有點不悅。
女仆仍舊恭敬地垂頭,回答道:“姑娘所處的貝殼叫斥水貝,可以阻擋海水的灌入,但若姑娘跑了出來,流珠就不敢保證姑娘的安全了!”
原來如此,但眼下與其說這斥水貝是我的屏障,倒不如說是我的牢籠。
我冷哼一聲:“你叫流珠?”
“是!”這個鮫族女子仍舊悶著頭。
“你們把我關在這裏是何居心?”我怒道,“那名跟我在一起的男子呢?你們把他囚在哪兒了?”
“這是主人的意思,請姑娘不要動怒。”流珠的聲音並無怯意,但也未有任何不敬之處。
“放我出去!”我心頭火起。
冰痕怎會帶我來這個破地方?他明知我水性極差,水中還有攻擊性極強的鮫人存在,卻硬把我往裏推,他腦子進水了嗎?
“姑娘息怒!”流珠沒有放我的意思。
“請姑娘息怒!”那些樂師和歌者也都停止演奏,齊齊俯身向我行禮。
我氣憤難平,不知那個背後的“主人”要搞什麼鬼把戲。
“我讓你們給新主人助興,你們怎麼不聽話?想受罰是不是?”
一把聽似嚴厲的男聲飄過來,驚得那些女鮫人紛紛為自己辯解:“屬下不敢!”
那聲音慵懶異常,還夾雜著一絲玩世不恭的強調,我聞之不禁微微蹙眉。
“不敢就好,都給我退下!”那個男聲再度響起。
緊接著,一個飄逸的身影向我遊過來,還故作瀟灑地轉了個圈,最後衝我拋了個媚眼。
我哭笑不得,按說這鮫人男子擁有難得一見的絕美之色,任是哪個女子見了都會動心,可惜那雙會勾人的深邃藍眸中,總夾雜了輕佻之色,令我不甚喜歡。
“殿下,你來了!”那些女鮫人不但沒有退下,反而麵帶歡喜,一窩蜂簇擁到男鮫人身邊,將他團團圍住。
“還不退下?”男鮫人的臉孔板了起來。
他的神情終於嚴肅了點,我承認,他正經的時候確實很誘人。
那些女鮫人撅著嘴,心有不甘地走了。
這男鮫人眼珠一轉,目光倏地射向我,媚笑道:“沒想到你這麼好色,居然目不轉睛地偷窺我半天!”
我對他剛剛建立起的一絲好感瞬間傾覆,他以為他是誰呀?變態自戀狂!
我嘴角一撇,嘲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偷窺你半天,說明這好半天你一直在偷窺我吧?到底誰色呀?”
他非但沒有尷尬之色,反而撅了撅那張柔媚的紅唇,吊兒郎當遊到我麵前,挑逗道:“我色點有什麼關係?反正你都是我的新娘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大驚,怒道,“我什麼時候答應過!”
“在我的地盤,我說了算!”他大言不慚。
原來還是個臭流氓!
眼下我對他好感全無,歎息他空生了一副甜美的皮囊,內心卻是如此齷齪!
“我不會答應你的!”我堅決地說。
“你憑什麼!”我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