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視著他那雙冰藍色的眼,暗暗捏緊拳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又憶起冰痕的顧忌,轉念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可以。”他冷冰冰地說。
我和桎便在全軍的注視下向遠處走去。
他走得很慢,仿佛心事重重似的。
我也是走得深一腳淺一腳。在玄冥洞天,我雖調和了內息,卻也耗損不少內力,加之奔波了一天,早已精疲力竭,能跟上桎的腳步已經不錯了。
我們就這樣緘默地並肩走著,直到桎走到遠方一處空地,站定,單掌在空氣中一揮,才跟我說:“說吧,什麼事?”
我深吸一口氣,勉強抑製住狂亂的心跳,問:“你救了迦南沒有?”
他頷首:“我已經讓冰痕把血精給迦南了。”
原來冰痕沒有騙我!
我稍許感到一絲欣慰,看著桎僵硬的模樣,又覺無話可說,隻好客氣地回應了一句:“那就多謝你了!”
“沒事。”他簡潔地說。
然後我和他再也找不出話茬,隻能像兩個木偶一樣在風中矗立,紋絲不動。
還是桎先開了口:“還有什麼事?”
“沒了。”我感覺談話已經結束,頓時心生不舍。
“那就回去吧!”他單掌又揮舞了下,對我說。
“你設了什麼?”我對他的舉動有點好奇。
可他噎住了我的話:“沒什麼。”說罷,便返身往回走。
我隻好悻悻跟著折回。
雷族長老問我:“準備好了沒?”
我點頭,將地上昏迷的冰痕扶起。
傳送門已然開啟,我複看了眼桎,他無動於衷地杵著,依舊什麼表示都沒有。
我暗自歎息,一顆心重新變成一片茫茫沙漠,空空蕩蕩,再無牽掛。
我帶著冰痕踏入傳送門中,經曆了短暫的一陣黑暗後,終於重見光明。
雷族長老真是傳得準,一下子就將我們傳入冰痕的營帳中。
冰痕仍舊不醒,我疑心他故技重施,拚命掐他,結果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不放心,又去拔他新長出來的胡子。
可惜引力太大,我拔了好幾次還是沒有成功。
如果他醒了,應該早就有所表示吧?
我於是不再試探,將他拖放到榻上,又拉了床薄被蓋在他身上。
我凝神看了冰痕一會兒。他下巴上被我拔胡須的地方已經紅了一片,像一塊紅瘢長在他那張白皙的臉上,若誰不知情,估計會以為他被打了一拳。
或許現在該去看看迦南了。他傷了那麼久,我都沒去看他。
可是,不是說迦南已經醒了嗎?可冰痕現在仍舊陷入深度昏迷中,我又怎能拋下冰痕不顧呢?
我很是猶豫,不知該如何抉擇,考慮良久,還是決定留下來陪伴冰痕。
希望迦南別怪我。
我連在冰痕帳中待了幾日,盡量深居簡出,不麻煩風族醫師看病,就是怕讓迦南父子知道我回營的消息。
我不想再傷迦南的心了。
這幾日,我也試著給冰痕灌輸真氣,但他的內息實在古怪,我的真氣一注進他體內,便有股斥力將我彈出去,始終不得近其身。
如此一來,我剛學會的那些風族醫術再也派不上用場。
正當我冥思苦想喚醒冰痕之法時,迦南卻出其不意闖了進來。
“千機,你還好吧?”他微笑著站在營帳門口,身形單薄得如同一張紙。
“迦南?”我驚訝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