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先不管他。我撇撇嘴,繼續向前拖。
就這樣蹣跚行走了半日,我終於累到連動根手指的氣力也沒了,實在支撐不住身子,倒在地上大口喘氣。
號角聲突然傳入我的耳膜,緊接著,戰鼓齊鳴,衝鋒的呐喊由遠即近,振聾發聵。
我忙趴在地上眺望遠處。
血爪兵團果然在跟聯軍進行激烈的廝殺,而兩軍交戰的後方,可不正是綺亞的宮闕?
我暗忖剛才遇到的是敵方援軍。大概圍困宮闕的死士被聯軍打得落花流水,才呼喚新銳部隊前來救援。
早知如此,我若命令那些援兵原路返回該有多好。
不過我也無需緊張。戰場上,聯軍分明處於優勝之勢,那些死士天生神力,卻缺乏靈活性,在各界的聯合攻擊下節節敗退。
也難怪聯軍不讓冥族派重兵進攻,冥族對死士的攻擊力堪微,即便出手也起不到很大作用。
我正看得過癮,卻不提防前方一個死士被衝擊波甩過來,正好甩到我身邊。
我愣了一下,怔怔地看著這個青麵獠牙的死士,居然忘了攻擊或者設結界。
那個死士已被炸斷一條胳膊,他踉踉蹌蹌站起身,黑色的血立刻從斷臂汩汩流出,淅淅瀝瀝淌了一地。
猛然間,他發現了我,頓時從喉管間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艱難地向我靠近。
我大驚,支起快散架的胳膊,衝那個死士發射了一枚火彈。
他並未閃躲。
可我也沒有打中。
他越逼越近。
我的胳膊不聽使喚,總覺得似牽線木偶般被一股引力扯來扯去。無奈之下,我使出萬鳥朝凰,終於將這個死士灰飛煙滅。
許是我的攻擊力度太大,引起了一些潰逃死士的注意。
立刻,一小批死士向我隱藏的方位靠近。
我猶豫,欲發動進攻,又怕殃及冰痕;欲設置結界,又怕結界被死士震碎,讓自己和冰痕限於更危險的境地。
死士與我之間的距離越縮越短。
我細看他們的表情,希望能從他們臉上瞅出恭敬之情。
孰料那些死士本就生得凶神惡煞,加之遭遇戰火蹂躪,各個皮開肉綻恐怖異常,根本看不出神色如何。
我為難地看著依舊昏迷的冰痕,一咬牙,再次設了一個安息結界。
既然我的攻擊能引起死士注意,也必定能吸引聯軍的目光,他們肯定會來救我們的。
我隻好這樣安慰自己。
那些掛了彩的死士深一腳淺一腳來到我的結界旁,定定地看著裏頭的我和冰痕,嗚咽之聲四起。
我瞪著他們,不明白他們究竟要搞什麼鬼。
他們竟齊齊跪倒在地,繼續嗚嗚地叫喚著,不似威脅,倒更像在哭泣。
嗚咽了一陣後,一個死士抓起左臂上的籠手,奮力一扯。
籠手頓時化為一柄短劍。
那個死士右手一揚,將短劍猛地插入自己的咽喉。
暗沉的血從他頸部噴出,大片潑在結界上。
我吃了一驚,為何要當著我的麵自殺?
緊接著更令我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其餘死士紛紛效仿,將短劍刺入自己的喉嚨。
他們如枯木樁一般,一個一個栽倒下去,整個結界被黑褐色的血染得暗沉無比,居於其中的我則目瞪口呆。
誰來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