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起袍子,看到腿部傷口處的白色紗布已然是鮮紅一片,鮮血似一條一條的小溪,從紗布裏順著大腿根向腳踝處蜿蜒流淌。
“你還有紗布嗎?”我問。
“沒有。”出乎我意料,他甕聲甕氣地回絕我。
我氣惱:真是個小氣鬼!
傷口處的鮮血似決堤的洪水,越流越多,若我強撐著走上山頂,隻怕這條腿該廢了。
可眼見冰痕現在這副冷酷無情的模樣,怕是讓他攙扶我一下都不可能。
我隻好服軟,忍氣吞聲地道歉:“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他不說話。
我翻了翻白眼,繼續低聲下氣道:“五色池的事是我不好,我不想傷害你,可能是當時太激動了。”
他仿佛不想聽我嘮叨似的,“噌”一下跳下石塊,扭頭就往山上走。
“喂!我跟你說話哪!”我咬牙切齒地在他身後狂吼。
他反而加快了腳步。
怎麼會有這樣的靈?占便宜的是他,不會犯錯的也是他,我現在還得求著他,我就那麼卑賤嗎!
我心下覺得委屈,再也不肯折騰走上半步。
幾束黑色的影子如羽毛般落到峭壁上,瞬間凝結成一隻翳影鳥,衝著我和冰痕呱呱亂叫。
我本就煩悶,被這黑鳥一叫更是狂躁無比,一翻手射出一個大火球,砸在翳影鳥身上。
翳影鳥撲騰著翅膀,一聲接一聲尖利地叫喚,叫聲像一把把鋼針,直往我的耳膜裏紮。
我被這叫聲折騰得難以忍受,再次射出火球,希望把它化為灰燼。
著了火的翳影鳥身形突然急速增大,幻化為一個巨大的黑洞。
那黑洞中似伸出千萬隻強有力的胳膊,將我向黑洞中拽去。
我拚命掙紮,奈何黑洞引力過於強大,雙足竟是一寸一寸地向黑洞挪去。
“啊!”我的腳尖脫離地麵,完全被吸附力卷入空中,眼看著下一秒就要一個猛子紮入黑洞的中心。
一陣疾風衝向我,將我卷離黑洞的攻擊範圍。
我驚魂甫定,看了眼黑洞。
黑洞逐漸坍塌下去,最後縮成幾縷黑影。那黑影相互盤旋纏繞,再次幻化成翳影鳥,呱呱亂叫了一氣後,終於飛走了。
我聞著冰山雪蓮的香,知道自己在冰痕懷裏,便微微抬起了頭,凝視著他的臉。
他卻沒有看我,眼神凝重,似在思索什麼,兩腮的線條剛毅得有些僵硬,尖尖的下巴上冒出了幾根新長出來的胡髭。
我忍不住去摸他的下巴。
他仿佛從夢中驚醒過來,“啪”地一聲摔開我的手。
“你!”我對他的突然變臉怒不可遏。
還未等我再數落,他的身形倏地一閃,轉眼間我已穩穩當當落在一塊石頭上,而他卻消遁於空氣中。
我四下張望,哪裏還有他的影子!
“沒靈性!遭天譴!”我賭氣地詛咒他。
腿上的傷口似乎不再流血,剛才被翳影鳥一折騰,我頓感疲乏,便在石塊上小憩了一會兒。
睡夢中似有誰在吹我的頸項,暖暖的口氣激得我直想打噴嚏,那個人的手還不安分地在我胸前亂動,欲扯開我的衣襟。
我惱羞成怒,倏地睜眼,一把扣住那人手腕,左手掌帶著霹靂飛速扇向那人臉頰,怒斥:“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