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燥熱與饑渴中醒來,嘴唇幹涸得起了死皮,身邊卻沒有水。
桎不在。
腹中仍舊有一團火,燒得我燥熱難耐。我不禁埋怨起桎,要不是他的命令,眼下怎會連個送水的仙靈都沒有?
隻得自己強撐起精神,去其他仙靈的營帳中討水喝,正好一個風族將士匆匆經過我身邊,我伸出手去攔住他,問道:“有水嗎?”
他垂著頭,從腰間解下水囊,遞給我。自始自終,我都沒見到他的正臉。
這下,我不由得疑心大起,命令道:“給我抬起頭來!”
他猶豫著,還是將頭抬了起來。
我驚駭得差點沒傻掉,竟然是迦鉉!蓄著一頭白發的迦鉉!
不過迦鉉的臉上卻多出一道長長的疤,從眉心一直劃到唇邊,如一條青蛇般扭曲,令這張俊美的容顏大煞風景。
但不管如何,他肯定是迦鉉!
我旋即意識到迦鉉仍舊是默岸的樣子,那眼前的迦鉉豈不就是……
“默岸!”我失聲喊道。
默岸的眼中有絲溫暖的光閃過,卻倏地又熄滅了,恭敬地回道:“稟報主帥,屬下叫佳葉,不叫默岸。”
我冷哼一聲:“掩耳盜鈴,我說了你叫默岸嗎?”
他沉默片刻,依舊恭敬地低頭道:“如果主帥沒有什麼吩咐,屬下先行告退。”
我伸出手臂擋住他的去路:“默岸,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回到靈界的,還有,你的白發是怎麼回事?”
其實我也沒太大把握他能承認自己是默岸,如果他一再堅決否認,我也隻好作罷,畢竟這世上相似的麵孔不可能隻有一張。
“能否借一步說話?”他悄聲地問。
我的心髒一陣狂跳,他終於肯承認了!算一算,都一年多失去聯係了啊!
更重要的原因是,迦鉉找尋好久的肉身終於有下落了,一想起以前他灰心失落的背影,我就覺得心酸。
驀地,我嘲笑自己,難道默岸的肉身就不重要了嗎?
我腳步有些踉蹌地跟在默岸身後,他察覺,攙扶我走到隱蔽處。
我靠牆站定,焦急地問他:“當初你是怎麼回靈界的?”
他的神情卻有些迷茫:“我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已經身在靈界。”
直接就從冥界回了靈界?默岸是在騙我,還是確有其事?
麵對我質疑的眼神,默岸著急地補充道:“是真的!”
我琢磨著,默岸的性格直爽,不大可能騙我,雖然以他的靈力,“睡了一覺就回靈界了”有些不太可能,但也許背後有高人在助他。
想來,那高人的靈力一定不弱。
我隱約懷疑是冰痕,當日隻有他跟默岸在一起,後來他突然出現在我麵前,難道會不留意身邊還有一個默岸?
“那你的頭發……”我遲疑道。
“我染的。”他麵有愧色,兩道紅潮隱現。
“可你畢竟不是風族,被認出來就糟了。”我擔憂道。
他亦黯然。
“真是難為你了。”我撫他的肩安慰道。
說時遲那時快,我的手掌抬高幾寸,直向他的後腦勺擊去!
他沒提防我有這一手,後腦勺結結實實地挨了我一擊,又一個趔趄,前額不偏不倚撞上牆壁,發出轟然一聲巨響,麵門與地麵親密接觸。
我啞然失笑,這麼實誠,倒和默岸挺像。
他齜牙咧嘴地爬起身,捂著額頭怒道:“打我幹什麼?”
紫色血液順著他的指間一滴一滴地淌落在地,我一下子愣住了。
“你真的是默岸?”這下我已經信了九成。隻有雷族才擁有紫色血液。
不過,桎的血也是紫色的,可他畢竟身份特殊,不能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