桎在空中攬住我的腰,一把將我擄至懷中。
鼻腔中盈蕩的是雪蓮花的清香,狂跳的心稍稍安定下來。我緊緊勾著桎的肩胛骨,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幾欲跌入夢鄉。
迷蒙中,隻聽得桎說要安營紮寨,心頭大石鬆動,安然睡去了。
醒來已是黃昏,我從幹草堆上坐起,看著孤立的梁柱投射在地上的昏暗影子,心情不由添了幾分沉重,忙起身去視察軍情。
桎將營寨建在一座孤立的山峰上,以防妖族抄近路偷襲,山上有融化的雪水,飲水倒不成問題,仙靈們又在軍營外設立了結界,一時半刻應該不會有戰事再發生。
隻是軍營倉促建立,還有很多瑣事待完善。重傷的仙靈已被桎用傳送門送回去了,剩餘的則抓緊時間頤養精元,補充元氣。
我在將士們中間走著,看著他們沾滿塵土鮮血的戰衣和困乏憔悴的麵容,心中有愧。
其實目標不過是我,卻拉了一大幫仙靈做墊背,還擺明欲讓我軍潰敗,孤立無援,這到底是個什麼鬼主意?
該死的冰痕!我暗暗罵道。
軍廚支起爐灶,生火做飯,已緊張了一天的仙靈們的臉上終於現出一絲寬慰之色。
“想什麼呢?”身後突然有聲音傳來,嚇了我一跳。
我回頭,桎正站在我身後。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道:“沒什麼。”
桎低著頭默默走到我麵前,站定,輕輕跟我說:“去吃飯吧!”
我黯然搖頭:“不想吃。”
“還是吃一點吧。”桎竟然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指冷得像冰,“還是吃點吧,都累了一天了。”
他的聲音有著一反常態的溫柔,加之反常的舉動,若在平時,早令我驚訝萬分,可今日我全無心情作他想,將手從他掌中抽出,道:“我想獨自待會兒。”
桎沒再勉強我,轉身離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知道他身上的擔子很重,既要做出潰敗之勢引誘綺亞,又要保全大眾堅守防線,壓力不可謂不大。
可是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心中的疑問如洪鍾大呂,一聲一聲地撞擊著我的心房。
下三界吞噬靈界,與靈界吞噬下三界,性質有什麼不一樣呢?還不都受著利益的驅動?說的再狠點,這跟封星的強權統治又有何區別?
想起白天桎為鼓舞軍心所說的那句話,我隻覺得寒心,就憑“靈界血統高貴”這一說,就可隨意踐踏下三界,將其地盤化為己有?
各界都有著自己的如意算盤,亂世之下,有誰還能保留一顆與世無爭的心呢?
我冷笑,自己不過是顆被擺弄的棋子罷了,為何要連累一幫受愚弄的民眾,倒不如直搗綺亞老巢,倒也更省事。
微風拂過我微微發燙的麵頰,將我的發絲吹向遠方。
主意打定,我有離去之意,可是木菊花馥鬱的香氣卻洶湧襲來,是桎?我隻來得及想到這些,便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