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儀不自在地垂下眼眸。
朔回順從地側臥在床上,黑發鋪灑在枕上,修長的腿隨意地交疊放著,藏匿著威脅,如同一隻矯健的黑豹,好整以暇的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鍾儀。
朔回故意道:“你頭發還是濕的,過來,我幫你擦拭。”
鍾儀深深呼吸,爾後伸出漂亮的手指,解開了輕巧的衣帶。
帶著沐浴香氣的外衣從肩頭滑落。
鍾儀抬眸,緩緩地與床榻上的俊美男子對視。
真是一種無聲的誘惑,好像突然有一道皎潔無暇的月光從窗外灑落,包裹上著清瘦的身體,帶著青澀和幹淨,黑發如瀑,有些垂落在胸前,淡淡的沐浴香氣,如同深穀幽蘭,靜靜開放,卻不可褻玩。
然而,此時並未有月光,依舊是半黑的夜裏,鍾儀赤 裸著身體,眼眸裏帶著微微的星光,他定定地看著他。
朔回呼吸粗重了起來。
“你,你知道你要做什麼?”
“……知道。”
鍾儀深吸幾口氣,邁開步,每走一步,好像地麵上都泛開了圈圈漣漪,那些過往,都浮現了出來。
第一次的吻,在河城,是炙熱而無法抗拒的吻。
第二次的吻,在西荷居,帶著溫柔和繾綣依戀。
第三次的吻,在馬車裏,霸道的,急切的的占有欲 望。
朔回坐了起來,伸出骨節分明的手。
鍾儀將手指搭在他的手掌上,像彈琴一般,輕輕彈動了一下。
這不是那個夏夜的夢,手下是真實的肌膚,吻住的是真實的唇,糾纏的,依舊是這個人。
鍾儀倒在床上,清潤的雙眼直直地看著他:“你記得嗎?”
朔回輕笑:“有關於你,全部記得。”
兩人的黑發糾纏在了一起,紅鸞床榻,一雙有些顫抖的手,擁抱著結實堅硬的脊背。
好像是一陣暴風雨,然而,卻夾雜著純澈的花香。
滾滾喧囂的紅塵之中,隻要有你,哪怕是山河崩碎,萬物不再,或是萬丈深淵,溝壑遍處,我也願同你並肩,無畏無懼地走下去。
今夜,隻剩隔年的沉淪。
所有等待的苦楚,都因為你的再現,全部消失殆盡。
第二日,鍾儀清醒過來。
酸痛感自腰部蔓延開來,鍾儀睜開雙眼,複而疲倦的閉上。
“還不醒?”耳畔傳來有些低啞的聲音。
鍾儀閉著眼睛不去看他。
身旁的人輕輕笑了,鍾儀感到自己的側臉被親吻了一下。
朔回將鍾儀環在懷裏,下巴慢慢地摩蹭著他柔軟的發。
兩人溫存著,誰都不願意起床。
“你不去上朝嗎?”嘶啞的嗓音讓鍾儀皺了皺眉:“咳咳咳——”
朔回道:“今日不去了。”
鍾儀貼著他炙熱的胸膛,心裏很安寧,在朔回強穩的心跳聲中,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朔回看著鍾儀的睡眼,心中一片柔軟。
對我而言,有了你,什麼都不重要。
大約是睡到了下午,鍾儀再次睜開眼睛,朔回穿著一件寬鬆外袍,就坐在床邊看著什麼,自己則是靠在他的懷中。
輕輕動了動。
朔回立馬將視線轉移到他臉上,放下文書,揉著他的腰部,低聲問:“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鍾儀臉紅了,惱怒,哧溜一下,又將頭縮進了被褥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