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回親王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如果不是因為公事,衛十是打死也不願意現在進去彙報南楚北麵的戰況的。
衛一喝著涼茶,看著火辣辣的陽光,對衛十的求救視而不見。
衛二拍了拍他的肩膀:“悠著點,要是被罵了,千萬別吭聲。”
衛十視死如歸的進了帳篷。
“親王,十七他們傳回來的消息。”
“嗯。”
朔回陰沉著臉,接過了牛皮信封,剪開,低著頭看信。
眼見著他的臉變得更加陰沉,衛十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悄悄看了看,又退了一步。
一聲帶著憤怒和諷刺的冷哼。
衛十僵硬:“……”
朔回沉聲道:“看來南楚北麵還真是個難啃的骨頭,僵持這麼久,居然連邊境城池還沒有打下來。”
他抬頭,冷冷看了衛十一眼:“……衛十,你給我站過來!”
“是!”衛十跨出了一大步。
朔回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道:“將單構請過來,還有幾位軍師,現在就重新商定計劃,事不宜遲!”
“是!”衛十大步流星出了帳篷。
衛一衛二一齊看他, 衛十露出一個笑容:“安然無恙。”
鄒儒很是擔心地看著鍾儀。
原因是,淩晨的時候,他發現鍾儀躺在了庭院的吊椅上,赤著腳,披著頭發,有些神誌不清的樣子。
雖然是夏初,但是早晨的時候還是有濕氣的,鄒儒搖醒了他:“小儀!小儀!怎麼跑這兒來睡了?”
結果搖了半天,沒反應。
鄒儒無奈,幸好鍾儀偏瘦,他費了些力氣,還是將他背回了房間。
中午時候,鄒儒來到了鍾儀書房,道:“有消息了,那戶姓尹的大戶人家已經搬走了,大概是隨人流去避難了。”
鍾儀聽了,麵上沒有什麼表情,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鄒儒看著他,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他們靜靜坐了一會兒,鄒儒開口,道:“你知道你早上睡哪兒了嗎?”
鍾儀看著軍法書,抬頭,一臉疑惑的看著鄒儒:“睡哪兒?”
鄒儒道:“庭院裏的吊椅上,而且就披一件薄長衫,一動不動地睡在那兒。”
鍾儀不理睬鄒儒了,翻了一頁軍書,道:“鄒叔叔,您今天起得很晚。”
鄒儒惱怒道:“那還不是我半夜看著你,淩晨又把你從外麵扶了進去!否則我能這麼困?”
鍾儀將書放在麵前,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鄒儒老臉微紅:“看什麼?”
鍾儀搖頭,道:“哦,沒什麼。”於是他又低下頭看書。
鄒儒無言以對,轉身走了。
待他走了,鍾儀才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手,微微地發了一會兒呆。
將近半個月了,晉宋聯軍突然沒了什麼動靜,大將軍總是提心吊膽,縱使希宮後來派來了不少經驗豐富的老將,天天商討戰略,每到夜晚,他依舊是緊繃著神經,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夜晚,蟬叫蛙鳴,大將軍沐浴後,坐在書桌前提筆練著書法。
“篤篤篤——”
“進來。”
門開了,一個長相憨厚的壯實男子站在門外:“大將軍,您歇息了?”
大將軍連忙放下筆,起身:“錢軍衛,你怎麼來了?快快請進。”
錢健擺手:“不必不必,我自己來便可。”他提著一壇酒,自己席地而坐:“大將軍,此番前來,有些冒昧,是在是有個不情之請。”
大將軍坐在他麵前,道:“請說。”
錢健微微歎氣,道:“前些年,我戍守在湖錯城,很少與妻兒相聚,直到去年,朝廷準予我返鄉,在下才得以回家與妻兒團聚,誰料想……”
錢健忽然氣憤起來:“內人,她!她竟然背著我……紅杏出牆!”
大將軍微微怔住,爾後臉色也是難看起來:“怎會如此?”
錢健閉了閉眼,胸口猛烈地顫動著,憨厚的臉上竟然有了淚水:“在下離開她,簡直是日夜思念,卻從未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結果,她卻毫不知廉恥——來鄖地前,我竟然發現了一些卑鄙小計。”
大將軍道:“她如何?”
錢健嗓子微微嘶啞:“她……她咒我去死。”
大將軍:“……”
錢健掩著臉,失聲哭了起來:“在下是在是無人可說,卻不是個鐵錚錚的漢子,老想著此事!思來想去,輾轉無眠,實在是想找人傾訴!還請您原諒!”
說完,就伏地哭了起來。
大將軍也覺得此事太過,正不知道如何安慰,看見了錢健帶了的那壇子酒,便自作主張打開了封泥,取了桌上的茶杯,倒了酒遞給他,道:“幹了吧,不要多想, 這個女人,不值得錢軍衛如此傷心。”
錢健嗚咽,抬起頭,眼睛紅腫,哽咽道:“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