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度也不錯。”
“啊呀!打下了之前的紅色衣服的!”
“乖乖!這少年郎腿長,踢得厲害!”
鍾函聽聞,心中激動:是不是阿禮?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想搭著前麵大漢的肩膀抬頭看,剛伸出手卻覺得腰部被誰一攔,他往後一跌,卻被背後的人抵住。
“別動——”
富有磁性的聲音吐出淡淡的誘惑和愉悅。
這個聲音……
鍾函猛然睜大了瞳孔——韓懿!
他還沒來得及回神,便覺得自己的腰被扣住,向上一舉,他驚呼一聲,抬頭一看——這下倒是把台上看的清清楚楚,在練武台上的那抹黑色身影就是阿禮!
鍾函無暇顧及自己是被安都官階最高的韓王爺舉著的,他目光緊緊鎖定著阿禮和一個實力不弱的少年的比試,兩個少年都是毫不留情的出招拆招,阿禮一個出拳直擊他的麵門,卻被他險險化解,他向後退了幾步,又迎了上去。
一時間打的難舍難分,鍾函正焦急不已,腳卻回到了地麵。
“哎!”鍾函不滿回頭,卻對上一雙含著戲謔的眼眸。
鍾函:“……”
韓懿湊到他耳邊道:“清之不舍得下來了?本王的手可是酸了。”
鍾函本就微紅的臉頰更紅了,他隻好岔開話題:“你怎麼來了?”
韓懿笑笑,他一把拉住鍾函的手腕向外走去。
沒錯,是走,安都的人見了他,在這種場合依舊是讓出了一條道讓尊貴的韓王先行。
鍾函被這些行禮的人有意無意的注視著,隻覺得尷尬無比,韓懿卻是施施然,一派淡然模樣。
兩人就這樣拉拉扯扯的從擁擠的人潮中走了出來,鍾函心裏還在掛念著鍾禮的比賽,於是他道:“韓王爺有事?”
韓懿聽到他的稱呼,方才的笑意消失了,他快步走著,想將鍾函拽進停靠在路邊的馬車。
鍾函發現了他的意圖,急忙停住步伐,韓懿卻依舊不鬆手。
鍾函惱怒:“韓懿!你這是作甚?有話便說。”
韓懿回頭,神色不動:“還想躲著我?”
鍾函偏過頭不理睬他,沉默了半晌,他平靜的說:“我要回去看阿禮的比賽。”
韓懿昂首大笑,他道:“放心,無論他做的精不精彩,去繁城闞元閣的一定是他。”
鍾函皺起修長的眉,覺得他似乎話裏有話。
韓懿看了他一眼,直接摟住了他,又將往那輛裝飾華麗的韓王府馬車那邊拽。
鍾函一個愣神,開始掙紮:“你又發什麼瘋?”
韓懿冷笑,摟住他的肩頭,眼眸裏藏著翻卷的情緒,他道:“怎麼?怕我又吻你?”
鍾函瞪大雙眸,伸出拳頭就想要打韓懿,韓懿毫不客氣的接住了他的拳頭,他將鍾函逼到了馬車邊,雙目直視著鍾函。
鍾函被他炙熱的眼神看的心慌意亂,他急促地呼吸著道:“韓懿……你住口!”
韓懿湊近他的耳邊,眼神溫柔,他道:“清之,和我回去。”
鍾函咬牙切齒道:“你何必……何必做出這幅模樣。”鍾函的眼眸裏滲出淚光:“明明,是你……”
“沒錯,“韓懿打斷他的話,“當初招惹你的的確是我,清之,你隨我回去,好不好?”
鍾函瞪著他的那雙清澈眼眸,憤憤地道:“你,明明有了一個妾婢,不是嗎?”
韓懿眼神微動,他道:“你怎麼知道?你在意我嗎?”
鍾函搖頭,卻還是瞪著眼看他。
韓懿苦笑:“沒錯,她是京城禮部侍郎的女兒,已經有了我的骨肉。”
鍾函心中如同重擊。
他蒼白地笑笑:“禮部侍郎的女兒,有了你的骨肉,卻甘願無名無分……”他抬眸看著韓懿的墨色眼眸:“那你為何讓我回韓王府,我們早已不如當年年少,我有我的妻子兒女,你有你的美妾……各自的道路,不是明確的嗎?”
韓懿捏著他的削瘦肩膀,質問道:“你打算這樣下去是不是?”他眼神淩厲:“清之,隨我回去,除了你,其他的人根本不值得去在意。”
鍾函想擺脫他的桎梏,他堅決道:“你有你的狂妄,我亦有我的責任,韓懿,給她一個名分吧。”
韓懿緊緊的抿唇不語,深深凝視著鍾函的眼眸。
鍾函抬眸與他對視,還未消散的霧氣彌漫在他的眼裏。
韓懿苦笑,艱澀開口道:“你會後悔的。”
鍾函微微一笑,這情景,他記得,當年他二十歲將要迎娶燕惠,韓懿站在厚重的韓王府門前,也是這般模樣。
鍾函動了動,掙脫了韓懿的懷抱。
他向練武場方向走去,一步一步,未曾回頭。
韓懿看著他的清瘦背影,一滴清淚從深黑的狹長眼眸裏滾落。
或許,我該放棄你。